……她曾经是一棵树，不能对任何人的感情，做出回应。
那感觉，又痛苦，又寂寞。
她不想的阿白是人类，却活的比她还要木讷。
“……”
姜白没有办法理解花眠为什么会那么开心。简直，有些莫名其妙。
她放下了勺子，看着花眠，“只是这样，就会开心吗？”
只是这样简单的事情，谁都可以做到，哪里值得开心呢？
“是你，才会开心。”
一下子便看穿了姜白心中所想，花眠眼睛弯起来，“其他人，都不行。”
姜白只有一个。
不厌其烦的，把树当作自己的知心伙伴，不求任何回应的阿白，只有一个。
能让花眠不寂寞的人，也只有阿白一个。
无可替代。
“……”挖了一勺炒饭，姜白听见自己的声音，“我知道了。”
——是你，才会开心。
——其他人，都不行。
= = = = =
时间过的很快。
这是一个靠近北方的城市。一中经过了地狱一般的期末复习，终于迎来了一学期最为重要的期末考。
姜白跟着学了一个月，很吃力，一边顾及着初中的复习，一边照顾着高中的内容，高中模拟卷子做下来，依然是一塌糊涂。
反观花眠，一张张卷子做的行云如流水，张张都是满分。
每当姜白觉得自己是吃白饭的时候，花眠总会用各种理由让她明白——
她是被需要的。
她是被花眠，被褚悦，被一个父母离婚，流离失所的女孩，所需要的人。
但姜白还是从善如流的拒绝了花眠的“工资”。
“期末考试，我应该不用参加的。”
姜白收拾了自己的书包和卷子，就要回去。
花眠却拽住了她的衣角，“不行的。”
“……”
姜白转头看着自己的同桌，“我是陪读。”
花眠：“我是老板。”
姜白：“……你没发过工资。”
花眠：“你不要不代表我没发。”
姜白不听，背着书包就要走。花眠扯着姜白的衣角不松手，“阿白，我不想一个人考试。”
姜白的脚步顿了下来。她扭头看向身后的同桌，少女纤长白皙的手扯着她的衣角，琥珀色的眼睛静静的凝视着她，唇上的口红是有点温柔的豆沙色。衬着整个人柔和的像一副画。
直到坐在期末考场上，等着数学卷子发下来的时候，姜白都在回忆自己是怎么答应花眠来考试的。
看着铺在桌子上的卷子，上面见过没见过的数学符号，姜白拿着中性笔，觉得举步维艰。
“……”
一个初中知识都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咣当的人来参加高中的数学考试，她的脑子是被驴踢了吧……
——“阿白，我不想一个人考试。”
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玻璃，照在桌子上，白色的卷子映着暖色的阳光，姜白垂眸，手中的笔慢慢的写了下去。
也罢。
毕竟，答都答应了。
就算不怎么会，考了最后一名，那也是一中的最后一名啊。
……曾几何时，这个学校，也是她梦想中想要来到的地方啊。
= = = = =
考试成绩很快就出来了，领完成绩报告书，面对的就是愉快的寒假和过年。
只是来领报告书的时候，姜白先知道的，不是自己的成绩。
而是花眠的成绩。
“……褚悦她居然交了白卷。”
“她不知道这是分班考试吗……这么任性……”
姜白听着，她今天来的很早，就是为了早早的领了成绩早早的回去，她不想领成绩的时候听到“新来的那个转学生考了倒数第一”这种话。只是她先来了一步，花眠却还没有来。
正思索着，便听到耳边的话渐渐变了。
“嗨，肯定是因为父母离婚了，自暴自弃了。”
“别乱说……”
“这是事实啊。”
“褚悦她家里人不要她了，自己也自暴自弃了呗。”
“……”
姜白抬头看那个说褚悦父母离婚的女孩，对方穿着规矩的校服，戴着眼镜，头发挑染了两缕黄色，在扎起来的黑色马尾上十分显眼。她显然没有注意姜白在看她，只是依然自顾自的往下说，“好像是她妈妈是小三，勾引别人家里的男人，她爸爸才和她妈妈离婚的，真是不知羞耻。”
姜白黑色的眸子慢慢变深。
——“克死父母的野孩子！”
——“乡巴佬哈哈哈……”
——“谁要跟你玩，你家里人都因为你死掉了！”
——“丧门星！”
“真的吗？”
“不会吧……”
有些好奇的女孩开始聚起来听她讲，那个女孩子像是很满意自己获得的注意，她开始洋洋得意的继续说，“我觉得吧，褚悦有一个这样的妈妈……”
“啪！”
骤然响起的巴掌声，让整个教室都安静了下来。
女孩的脸被打到一边，姜白抬着下巴，目光冷漠的看着那个被打的那个挑染着头发的女孩，一字一句，“你不是小三的母亲，和你没有和你母亲离婚的父亲，有没有教过你，要让自己的嘴巴干净一点。”
脑海中的那些谣言和咒骂随着这一巴掌而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花眠在她有些破旧的出租屋里，勾着唇角，琥珀色的眸子映着暖黄色的灯光，对她温柔的说出的话——
“是你，才会开心。”
“其他人，都不行。”
如斯温暖。
那个被打了一巴掌的女孩子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你敢打我？”
姜白收了手，目光冷漠中带着一点阴狠，“你敢说，我为什么不敢打？”
那个女孩被姜白的眼神给吓到了，但还是强撑着气场，死死的盯着姜白，输人不输阵，“我哪里说错了？！褚悦就是一个母亲是小三的贱人！她跟她母亲一样，都是贱人！”
回答她的是姜白反手一巴掌，清脆的让人有些发懵，周围的女孩都看傻了，没有人想到，平日低调的像是不存在的姜白，会因为这些话而连打一个女生两巴掌。
“这些话，你可以当着她说。”姜白安静的看着被打的有些发懵的女孩，声音冷漠，“当着她的面，光明正大的说出来。”
“这样背后讲她，我以后，听见一次，打你一次。”
旁边有人看不过，小心的想要喊她的名字，却想不起来姜白的名字，一时间竟有一点尴尬。这时已经有人匆匆的看了座位表，窃窃私语，“……她叫姜白。”
“……你跟褚悦一起，也是个贱人！”女孩回过神来，她咬着牙，“你，你叫姜白对吧，我，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放完狠话，转身就哭着跑出了教室。
姜白看着自己的手，用力过大，掌心通红。
……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这么愤怒过了。自从她辍学离开了学校，没有了人在她耳边尖酸刻薄的讲话，没有人对她冷言冷语，她便也很少再动手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