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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商怨·禛心错付(423)

作者: sawady 阅读记录

“弘昼。。。”他的声音显得迟疑和惶恐,没了以往的威严和冷峻。

当即闻声的弘昼,陡然一阵清醒,看向了他的皇阿玛,却是再难抵挡内心的悲伤和痛苦,又是走近了两步,却是再没有一丝生气。

“她死了!她跳下了悬崖,我救不了。。。”

这个没有什么生气的声音突然这么平静地跃入了胤禛的心底,却一下翻起了惊涛巨浪,他一时还不知如何反应,怔在了当场。

下一刻,弘昼再难压制心中的悲愤,脱口说道:“姑姑她死了!你高兴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是你,是你亲手杀了她,啊。。。为什么,是你。。。”

“五阿哥。。。放手。。。”

“不要啊,五阿哥,你冷静点。。。”

姑姑她死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皇上,皇上啊,来人,快传太医。。。”

“呜呜呜。。。啊。。。”弘昼的声音在胤禛的脑海里盘旋了好久,终究重重地落下,重重的敲在了他的心上,因为突如其来的噩耗,让他终究抵抗不住地因为急血攻心而昏倒过去,一时间甲板船舱上的人都乱作了一团。

看着眼前的情景,弘昼蜷缩着身子靠在船舷边,抱头痛哭,在那一刻,他也感觉到了无力和悲哀,他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挽回不了,他以为姑姑说他长大了,自己终于可以像个大人一般地去维系和保护身边的亲人,但是结果,他一样还是无能为力。

他恨他的皇阿玛,却又在心里为此而感到疼惜难过,他甚至不知道以后自己可以用怎样一种心情去面对他的皇阿玛,面对其他人,就好像在波涛汹涌的大海里漂泊的一页孤舟,不知如何前进,如何寻找方向,又如何不会被浪潮打翻,葬身大海?

他在越来越多的不知所措中,开始不断地逃避和放纵,他终究迈出了荒唐人生的又一步,较之以前,更为疯狂,似乎只有在这样浑浑噩噩,稀里糊涂的生活里,他才可以尽量不去记起那早已深埋心底的伤痛,就像曾经的苏瑾一样。。。

第三章 何如莫相识 后续篇·梦回

“胤禛!”一个声音惊呼而出,跃然眼前的已是一片白,似乎一瞬间从光晕中穿过,这一刻,就是眼前真切实在的洁白。

前一秒的记忆还停留在脑海里,那个像梦境一样的地方,却有一张清晰深刻的面孔,扎在心里,久久不去。

再看起,此刻所在的这片洁白却已与记忆格格不入,来往的人影,晃动的视线,被玻璃罩住的声音不清晰地在周围响起,是一张张床铺,拉起的床帘,以及床上躺着的病人和正走过来的护士。

“你怎么样?”几次询问下的声音突然冲破了隔离,刺进了耳朵里,瞬间将我模糊凝滞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啊?什么?”我怵然,惊怕,小心翼翼。

“我问你,觉得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护士的声音听来有些不耐烦,我低回视线看了看,又是稍稍动了动身体四肢,随后有些迟缓地回了她一句,“没事!”

“那你歇会吧,待会医生会来巡房!”

她草草嘱咐了一句,然后收拾了一下,走到了其他床铺。

再次清晰看着眼前的情景,疑问接踵而来,我回来了?我还活着吗?我是从药王谷回到了这里,还是在湖畔小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梦吗?那么,他呢?他只是一个梦?

雍正六年九月

重新回到紫禁城已经过去一月之久,尽管一切看似依旧正常地进行着,朝纲之中,君臣有序,庙堂之下,父子犹存,只是心中筑起的高墙再难逾越,无论是对于弘昼,亦或是胤禛来说,如今的他们只剩下了表面上的父慈子孝,再也不是昔日圆明园中的纯真和坦荡,没过多久,弘昼便请旨外出建府,离开了圆明园。

对于这个儿子的决定,芸笙心中却是十分明了,她也知道是什么原因让自己的儿子和丈夫开始形同陌路,只是她除了感到悲伤和心痛之外,却没有办法开解两人的心结,苏瑾的离去,对于包括自己在内的许多人都是不能企及的伤痛和禁忌,那不久前满怀的欣喜和期待也因为两人的归来彻底破灭打碎,有如晴天霹雳,她们终究还是无法再相见。

抚着手腕处戴着的那条苏瑾当年送她的手链,不由连连叹息,似乎如今的圆明园,再没了往日欢欣的气氛,没有她们交心相谈的机会,没有热闹生机的场面,就连人也变得陌生疏离冷淡寂寥了。

正如弘昼的出离,重新回到京城的胤禛,离开了朝堂政事,于生活中变得比以前更加寡淡冷漠了,他总是将自己安置于独身一人的屋室里,没日没夜地辛苦操劳,又会在好几个夜晚从本就浅眠的梦呓中惊醒,披衣坐起,环顾四下,只有空荡荡的屋室,除了自己,再无一点生气。

久而久之,他的身体终究开始慢慢变得越来越差,纵然曾经的天山雪莲也终究抵挡不住一个人长久以来的精神折磨和心灵空虚。

他病倒了,断断续续地发着噩梦,已经有两日不能早朝,好在有怡亲王和朝中几位大臣的帮助,短时不会有什么影响,太医们费尽心思开了药服用,也是偶尔清醒,却又不顾及自己的身体,趁着清醒的时候又是忙于荒废的政事,如此往复,断断续续,终是不能断根。

作为皇后的那拉氏,眼看着皇上如今这样的情况,心中也多少有些明白了,知道皇上的病并不是一般药石能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纵使多有不愿,只是为了大清江山,社稷黎民,也唯有承认。

“咳咳咳。。。”已经快到三更,九洲清宴的寝殿内,胤禛依旧还伏在书案边处理着手里的政务,时好时坏的病情依然得不到很好的控制。一旁伺候的小顺子,端来了太医院煎好的药,提醒了一声,“皇上,您该喝药了!”

“放着吧!”说话的人,头也没抬,依旧全神贯注地运笔疾书,好像生怕时间来不及,不够用。如今已到九月,天气逐渐转凉,但是胤禛的额头却还是沁出了细密的汗珠,神情也显得有些痛苦。

小顺子看在眼里,万般焦急,他知道他的主子正承受着身体的极度不适,可是他作为一个奴才却不敢多说,即便开口说了一句,“皇上,药凉了,怕就没效了,您还是趁热喝吧!”却也是收效甚微,只见胤禛停了停,冲他挥了挥手,将他叫退了出去,之后又是草草喝下药,继续埋首,直到三更时分,夜深露重。。。

“哎。。。”再次退出寝殿的小顺子,轻手合上门后,不由得一声长长的叹息。

今夜月明人何处,,纵使惘然不复见。

“咳咳咳。。。”屋外的几声夜啼,伴着床榻上虚弱的身影,寂寥凄静,昏暗的烛影下,他眉间紧皱,神情从未舒展过,断断续续的咳嗽声让本就静得脊背发冷的房间里显得更为的突兀沉重。

“吱呀。。。”又是过了些时,房门被轻声打开再合上,一个小心翼翼的脚步没有透出一丝声响地朝着那微弱灯光照着的床榻处,渐渐靠近。

顺势看去,纱罗床帐里躺着的人,不时呓语,双手握拳,额头微微沁出汗珠,唇角轻轻抽搐,似是那么熟悉的一张脸孔,却又没有一丝记忆。

来人伸出手,拨开了纱幔,眼前男人的眉目清晰,却是写满了不为人知的痛苦,不由得轻眨了几回眼,就着床沿坐了下来,眉间轻皱了一回,不禁伸出手抚上了他的眉间,动作轻盈细腻,不着痕迹。

“。。。”男人的嘴角溢出一些细碎的声音,渐渐地化为一个清晰的名字,“瑾儿。。。”

手指一时不受控制地轻颤了两下,察觉到男人的异样,当即忙是收回了手,定睛看着,突然眼前人睁开了双眼,似是醒转。

胤禛从梦中赫然清醒,睁开眼的一瞬,顿时一怔,当即起身坐起,眼中的茫然渐渐地转为清晰再到震惊,“瑾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