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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爱总局人渣改造中心(310)+番外

作者: 怀凛/白墨楼 阅读记录

无论是他的秉性,还是他内心中存在的情感,都不允许他这样去做。

德加帝国的王位,在所有人的眼里,原本就属于西瑟。

他根本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静静地等待,当纳塞索恩年迈老去、与世长辞的时候,他自然就会获得王位。

名正言顺。

不会有任何风险。

可是西瑟偏偏就这么做了,冒着风险,也不曾等待。

这样意味着什么,楚歌再清楚不过。

西瑟从来都不支持求和,他本来就一意主战,或许在不久之后,他就会征召军队,在北方与魔族进行抗争。

而他必定会拦下前往北方的这支队伍,带回楚歌。

孩子的眼里充满了期待,最终,楚歌只是摇了摇头。

如果再进行战争,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而只要杀死了憎恶之王,那么就一了百了。

从源头上解决。

.

他没有再和墨菲聊下去。

楚歌沿着之前的道路,走到了那天他被墨菲带到的林地中,他想要找到自己的蔷薇花戒指,弯下身在林间仔细寻找,却找不到。

这的确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小小的一枚戒指很容易就落在窟窿中,掩在枯枝败叶里,完全无法发现。

楚歌一寸一寸不放过,仔细的搜寻,他甚至闭眼妄图想要找到某种特殊的感应。

但是很可惜,什么都没有。

系统说:“还有个地方你没有找。”

楚歌没有问系统,还有哪个地方。

他知道那是哪里。

.

奥兹纳琴河畔,人间惨景。

已经过去了几天的时间,然而这里的惨烈的情况和之前没有任何的区别,魔族的尸体与人类依旧交叠在一起,被刺穿、被绞杀,几乎无法分别出。

血腥与恶臭在弥漫。

楚歌不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景,在斯坎迪拉维拉山,甚至更早的,几乎要模糊在记忆里、想不起来的时候。

他沉默的站在河边,没有说话。

强压着内心中的不适,然而头脑依旧昏沉,晕血的毛病总是无法克制。

破碎的铠甲,依稀可以辨认那究竟是何人,可是更多的,已经残碎到完全分别不出。

他脚尖点在了地上,轻轻的跃起,然而想要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也十分艰难。

无可避免的会触到满是鲜血的土地。

飘折过了某一个弯处,他落到了那时候自己躺着的地方,挺拔的雪松根部,似乎还能看得出人形的坑洞。

他走了过去,矮下了身。

手指落了下去,轻轻一挑。

银白的长弓被挑起,落入了他的手心。

在肮脏的土地上,在泥泞的黑水里,刺穿了魔族身体,沾染了暗紫的鲜血,然而这把弓,被他拿起来后,依旧纤尘不染,洁净如初。

决然的笑容似乎还浮现在眼前。

索菲娅

楚歌紧紧地将弓握在了手心里。

他用弓身挑起了地上的枯枝与败叶,仍旧没有见到蔷薇花戒指的踪迹。

往后再退一步,就会踏入涓涓的奥兹纳琴河里,他知道希望寻找到的希望已经渺茫。

或许那个时候,他的戒指不慎落下,跌入了水中,然后被淙淙涌动的河水,冲刷到了再也找不到的地方去。

楚歌微乎其微的叹了一口气。

已经找不到了,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回过了身,脚尖点在了河畔的岩石,只有这些被水流冲刷的石头上,才没有凝固的血迹。

他轻轻的跳到了另外一块岩石上,眼角的余光却又有一道银芒划过。

楚歌立刻停下来,奔向了银芒出现的地方。

然而当他真真正正看清了那道银芒的时候,整个人像是被冰冻住了一般,僵硬的站在了原处。

身体仿佛灌了沉重的铅水,他拖着腿,一步一步走向了岸边。

楚歌弯下身去,颤抖着拾起了那一抹银芒。

那是一枚长方形的金属铭牌,整个都只有拇指大小。在金属铭牌的边缘雕刻着繁复精致的荆棘花纹,昭示着所属于的家族,而在那些蔓生的荆棘花纹里,写着一个名字。

——格伦夏尔。

楚歌闭上了眼睛。

他想起来了。

那是宫廷骑士团每一名骑士都会配备的铭牌,是荣誉的象征,也昭示着他们的身份。

他不是第一次看到。

艾伦,那个死在了斯坎迪拉维拉山脉里、被魔族偷袭的小伙儿,骑士长面色悲伤的从他的尸身里找出来了一枚铭牌,小心翼翼的保存在自己的身上。

最中央是骑士的名字,最下方是加入骑士团的日期。

而这个时候,当初保存着同伴铭牌的人,也已经死去。

.

血肉模糊的尸体,几乎被撕成了两半,肚腹完全破开,内脏与肠子流了一地。

楚歌痛苦的闭眼,旋即,又睁了开来,他看着眼前的场景,最终,哆哆嗦嗦的伸出了手。

在破碎的衣物间摸索,划过了冰冷的尸身,那一瞬间他几乎都要晕倒,可最终不知道是什么力量,把他支撑了下来。

时光仿佛都凝固住了。

那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对于楚歌来说几乎是一个世纪那样的遥远,他终于又摸到了一个冰冷的方形金属物。

楚歌颤颤巍巍的把金属物拿了出来,想要擦掉上面的污渍。

然而那上面的血迹已经凝固,再怎么用力都擦不干净。

凝固的血痕下,依稀可以看到铭刻的名字。

——艾伦道尔。

楚歌回过了身去,捧着那两枚金属铭牌,他向着前探去,想要借助河水将骑士铭牌洗干净。

身体有一些些发麻,他以为自己可以控制住,没有想到一个踉跄,摔进了河水里。

水花四溅,寒凉刺骨。

楚歌呛了一口水,剧烈咳嗽。

就在那一时他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原本被嘱咐待在木屋的墨菲不知道什么时候过了来。

孩子站在河畔较远的地方,身前一地模糊的血肉,一张笑脸殊无血色,紧紧地咬着嘴唇,踟蹰着不敢上前。

楚歌知道他是在害怕,这样的场景,根本没有人能够承受得了,何况是这么一个年幼的孩子。

他冲着墨菲摇了摇头:“我没事,回去吧,墨菲!”

可是墨菲并没有离开,他仍旧站在那里。

又是犹豫又是煎熬,小心翼翼的朝前走了一步,又倏忽往回退去。

楚歌心里一急,立刻就要从河里爬起来,没有想到一下子打滑,又踉跄了一下。

一时间水花四溅,惊破了静谧,墨菲一急,立刻就朝着他走来。

楚歌从河里爬起,就着墨菲的手踉跄到了岸上,之前他蹲了太久,这个时候腿都有一些发软。

两枚硬质的金属撑在他的掌心,将将好压在了墨菲的手上,孩子下意识看了一看,见到了那上面的文字。

在读完之后,忽然间,什么都明白了。

漆黑的眼瞳定定的看了他一眼,从不解到了然,墨菲抿了抿唇,一言不发的弯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