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他更希望这块三生石能用在林定身上，只是可惜。
竟然用在了他自己的身上。
归云子沉默了一会，才问他：“你得到三生石的秘境，是沭天秘境吗？”
陆散下意识地摇头，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他瞪大了一双眼睛：“前辈，你是说，沭天秘境里有一块三生石？”
归云子点头：“刚才，天旋子与我说的。”
陆散先是一喜，接着就想明白了：“但是三生石太难找了。”
他是见过三生石的，就一块黑漆漆的石头，外表更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根本就没有什么明显的特征。要在这沭天秘境里找到三生石，跟大海捞针没有什么两样。
三生石太讲究机缘，如果不是三生石自己愿意，就算将它拿在手里，也没有什么用处。
归云子也很明白，而且：“小定的意思......”
真要去找三生石，林定绝对不能缺席，但林定却不一定愿意。
林定的态度不明，他们总有些束手束脚。
归云子想了很久，想到脑袋发胀也没个结论，便直接转头看陆散：“这事，就交给你了。”
陆散看着归云子，虽然也很为难，但却没有半点推托，很干脆直接地一点头。
“请前辈放心，晚辈会处理的。”
归云子对自己将难题扔给陆散没有半点愧疚，也很相信陆散的手段，见陆散应下，他也就没有再在这件事上纠结，而是问起了他手上的大阵：“你那周天星斗，可有进展？”
陆散将三生石的事情压下，点头道：“大体已经出来了，还有些地方需要进行微调，之后再检查一遍，就能炼制星辰幡了。”
他顿了一下，才又继续：“届时，可能就要麻烦林定了。”
对于星辰幡将由林定炼制这件事，归云子很满意，他点头道：“小定炼器技艺一日千里，等到你的周天星斗完成，星辰幡也就能开始炼制了。”
就算真有些欠缺，不还有他在吗？
陆散对此也是心知，他点点头，也笑着说：“是呢，他在这一道上天赋无人能及。”
归云子脸上带了笑意，他又和陆散说了几句林定的事情，才猛地反应过来，转眼就正了脸色。
陆散正听得津津有味，就见归云子停了话头，严肃地盯着他。
陆散心中一顿，也跟着正了脸色。
“今日，小定给了我一块陈晶。”归云子的脸色变得低沉，翻手拿出那块透明晶石，屈指一弹，那废弃矿洞里的一幕立刻重现。
陆散看着陈晶里记录的音像：“地堏界的手笔。”
归云子点头：“虽然还没有查明，但基本上已经能够确定。”他略停了停，才又继续，“天舒子已经让汇升子去那里走一趟了。”
陆散转眼去看归云子，归云子却没有再看他，只是盯着那个石台样的祭坛：“这样的祭坛，一定不止这一个。”
“而这一个，也还是小定无意间撞上才发现了的。”
陆散点头：“动静太小，太隐蔽了。”
天元界太大，这祭坛的动静太小，连那些遍布天元界的法阵都无法捕捉，又要怎么找？
归云子这下转头，定定地看着他，看得他心底发毛。
就见归云子看着他，说：“陆尔，你善测算。”
陆散也看着归云子，目光平静冷淡，态度里再也没有半点退让。
此时的他，是那个站在天元界修士顶端，纵横天下，俯瞰苍生的陆尔。连同是大乘境界的归云子，也不在他的眼里。
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就只是看着归云子。
归云子的态度倒是软了下来：“陆尔，你善测算。”
同样的话语，这一次却比上一次多了一点恳求。
陆尔是测算的大家，若他能出手......
陆散眼神一动：“归云子，”他伸出手，接过一段星光，“你看，我很忙。”
他侧头，不再看归云子：“我还要，走一趟沭天秘境。”
归云子沉默：“沭天秘境要在四十年后才开启。”
陆散还是没有看归云子，他只是沉默。
归云子还在劝：“三生石太难寻，你能多积攒些功德，到时要找也就更容易些......”
陆散似笑非笑地看了归云子一眼，而那些接下来的话，就都被归云子吞了回去。
三生石只论缘分，不论功德，他到底是太扯了些......
归云子扯不下去了，只能拿眼睛看着他。
陆散却还是摇头：“我记得，那百算子也是大乘修士？”
见归云子点头，他又道：“他是天机一道的祖师，测算几个祭坛的位置，不是难事。”
归云子想了想，很果断地道：“但他的测算能力比不上你。”
“但他也比我闲。”
归云子再找不到理由，只能沉默。
如果陆尔真的不能出手，那他也逼迫不了他。
之前，他百般为难，陆尔都选择了退让，其中原因，不过在他那弟子而已。真要涉及到大事，陆尔还是有他自己的决断。
归云子低叹了一声，终究袖手，没再继续。
陆散见他打消了那个念头，心下也松了一口气，面上也多了几分恭敬。
归云子看着他，眼底闪过笑意：“陆散。”
陆散抬头，就听得他问：“你可愿意收徒？”
吓，收徒？
陆散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眨眨眼后，才问道：“前辈，晚辈可忙着呢。”
归云子没理会陆散的话，自顾自地道：“天旋子有个血缘后辈，据说与你有师徒之缘。”
他也就说了这么一句，别的半句不多。
陆散听得有些奇怪，但只转念一想，便明白了。
这天旋子，是要给他那后辈多加一份保障呢。说是拜师，其实牵扯的是利益关系。
陆散想了想，不点头也不摇头：“晚辈如今忙碌，难以分身，更未曾见过天旋子前辈的后辈，这师徒之缘，想来还要到日后才能仔细分说。”
他顿了一顿，看着归云子道：“如果天旋子前辈不介意的话，他可先充作晚辈的记名弟子。”
“记名弟子？”归云子一听就起了兴趣，“什么是记名弟子？”
“记名弟子，和宗门的外门弟子仿佛。”
这么一比，归云子就明白了。
他点头：“我会跟天旋子说的。”
嘿，记名弟子，记名弟子......
也是，天旋子的后辈还没有见过呢，如果是个不好的，不，就算只是差一点儿的，可担不起首徒这个名头呢。
这记名弟子么，刚刚好！
☆、第八十二章
陆散一人，独坐在山巅，俯视下方云海聚合，起叠流离。
忽然，他闭上眼睛，任由星光披肩，山风缭绕。
“哦？出来了啊。”他睁眼，自言自语，“也是时候了。”
话音飘散在薄凉的山风里，溅不起半点波澜。
他重又神入冥冥，深入定境而去。
揆东城徐家，昔日热闹如市规矩森严的门庭如今简直门可罗雀，完全不见人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