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摩拳擦掌,已经在幻想着以后大富大贵的好日子了。
林马氏回到了庄家,吃了晚膳便早早的睡下。
直到第二日的早上,她穿戴着小庄两夫夫送给她的新衣,一身整整齐齐,发髻上更是带着那根木钗,挎着篮子朝着后山而去。
后山的一块地,被林家人圈出来作为祖坟。
林家祖祖代代都是埋在这块地方。
对于其他的高坟,有一处显得有些新。
林马氏忍着酸涩,席地而坐。
她将篮子里面备好的酒菜端了出来,叨叨絮絮的说着话:“老头子啊,你总是念我唠叨,现在你在下面,怕就是想有人在你耳边唠叨,都没有了吧?”
“不过别急,再等等几年,等我下去了,我有好多话想同你说。”
“……算起来有三四十年了吧,当初我们两人从外面将文觉抱回来,是多么的高兴、多么的兴奋,那一年的光景,我每每睡到半夜,都会醒来看看孩子是不是还在身边,那个时候我是疼及了他。”
“他还那么小,刚抱回来小小的一个,身上就是伤痕,如果不是我们亲眼所见,谁能相信为人父母的这么狠心,居然将孩子打成了那般。”
“……你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文觉变了?刚开始那几年,文觉多么的乖巧啊,瞧着他的小模样,我是真的甘愿将所有的东西都给他,可是后面,怎么就变成那般的模样了。”
“掏空家底送他去读书,可他却在书塾中偷人银钱,给他在镇上找份差事,结果欠下外债逃回家。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居然还学会了动手打人。”
林马氏抹了抹掉下的泪,脸上带着苦笑:“我命好,遇到了你,一辈子连句重话都没受过,被你也宠了大半辈子,结果没被自家男人动手打过,倒是被自己的儿子给打了一顿。”
“我现在还记得,那个时候的你多么的生气啊,可是气过之后又能如何,谁叫他是我们的儿子。如果不是后来发生的那件事,你也不会想着将他逐出家门,只是他没被逐出去,你倒是先走了。”
林马氏端起一个小酒壶,倾斜的将酒水倒出,酒水不断的洒落到土地上,她轻声的说道:“拖了这么多年,也该是了解的时候了。”
说完,林马氏起身。
转身离开,朝着的方向不是庄家,而是村长的家中。
而此时,在庄家。
林其张望了几次,他问到身边人:“马奶奶呢?怎么没见到她。”
庄辛延将身子搭在林其的身上,他摇了摇头:“出去了吧,别看马奶奶年纪大,心里有主意,你别担心她。”
“你也看出来了?”林其问着:“我总觉得这几日马奶奶有些心不在焉。”
“能让马奶奶发愁的,也无非就是那几样事,她既然不说,我们就先别过问,私下注意就好。”庄辛延淡淡的说着。
林其也是明白,马奶奶不喜给人添麻烦,现在瞒着他们也是不想让他们太过担忧。
庄辛延看着小夫郎有些提不起劲,他便牵着他的手说道:“作坊不怎么费时费力,大致的轮廓都已经能够看的出,我们去看看,看是否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被牵着的林其却是道:“可我又不懂。”
“瞧得喜欢就是好,瞧得不喜欢就是不好,无需懂或不懂。”庄辛延说得理所当然。
林其顿时就是笑出了声,没过多久,便被自家男人拉到了屋外。
作坊的占用面积很大。
修建起来确实没有建屋那般的复杂。
而且刘元带来的都是熟人,建造的速度也快很多。
林其看不出个理所当然来,只是瞧着身边人脸上的神色,想来也是较为满意。
这时,林其突然问道:“之前就觉得奇怪,一直没问,为何乌亭奕知道莲生是个罪奴?难不成他们两人认识?”
庄辛延却是了然的说道:“别说他,就是我也知道。”
这下,林其更是惊讶了,他问:“你怎么也知道?”
庄辛延挑着眉头,“当时官差将那群人从山匪手中救下来。那些双儿女儿家身上穿的都是衣衫褴褛,甚至有些衣不蔽体,莲生就是如此,他背后虽然有疤痕,可是那罪字我可是看得明明白白,想来乌亭奕也是如此。”
林其呲牙,他拧眉:“你无缘无故盯着人家的背看做什么?”
庄辛延顿时傻眼了,这转折点似乎有些大。
“嗯?”林其双手抱胸,面无表情就这般望着他。
庄辛延举起双手,“我说,如果是无意中看到,你信么?”
林其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半晌,实在是憋不住,笑得眯起了眼,还道了一声:“傻子。”
庄辛延伸出手,正要去闹自家小夫郎,旁边就传来了一声轻咳声。
两夫夫转头望去,看到的却是老郎中。
“老郎中,您怎么来了?”林其问道。
老郎中家在另外一头,而他喜冷清,一般都不会出门。
现在前来,肯定是为了什么事。
老郎中抚着发白的胡须,他道:“我想借你家狗子一日。”
“炭糕?”
庄辛延便道:“炭糕性子还未定,不知道您要它做何?”
“我明日要上山一趟,想让你家狗子作陪。”老郎中将来意说了出来。
这下,两夫夫倒是有些讶异,如果不是老郎中脸上无比的认真,他们还会当是老郎中在开玩笑。
炭糕现在这般大,除了会玩,说不准其他什么事都做不了。
别说让老郎中带上山去,指不准上山了炭糕就撒欢跑了,连叫都叫不回来。
老郎中眼底浮现笑意,他道:“你们啊,还是太年轻了,这狗子绝对出乎你们的意料。”
庄辛延想了想,他道:“那这样吧,明日我与林其无事,不如也跟着您一道,有炭糕在,我还真不放心您的安危。”
林其也是紧跟着点了点头,打从成亲后,他上山的次数就只有一次,难免也有些想。
现在自家男人主动开口,他自然也十分愿意跟着。
这个季节,说不准还能采些野果子回来。
哪里知道,老郎中却是摇了摇头,他脸上带着古怪,对着庄辛延说道:“你跟着倒是说的过去,可你让个肚子里带着娃娃的去,我说庄小子,你心可真够大的。”
第62章
老郎中的话音落下许久。
都未有人开口说话。
庄辛延两人脸上怔然, 可望着彼此的眼神中却都是带着狂喜。
他们的双手紧紧握住,手指头乏白,显然能够看出用了些许的力度, 可哪怕手上带着些许的疼痛,他们都未有在意。
“老郎中, 您都未把脉……”说到一半, 庄辛延有些说不下去了, 他从来未曾想过, 自己的声音居然会突然变得有些沙哑。
老郎中却是走上前, 他执起林其的另一只手, 把着他的脉搏,静待几息。
而另外两人,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等待着。
没过多久,老郎中的眉头慢慢紧蹙, 他沉声的说道:“咦, 真是老夫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