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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相守(8)

不用多想,他就知道,这处宫殿离那清凉殿以及齐暄将要居住的建德殿不远。

梦中不知时日,他也不知道这是哪个时辰,就那样抬脚走了进去。

不入主殿,绕过偏殿,沈澜来到后院,停在一处小花园。

这小花园已经随着宫殿废弃,但依旧可以看出往日的辉煌。

沈澜没有细看,只是绕过一个花丛,紧接着,便看到一个抱膝坐在那里,将头埋进双手的小孩。

小孩穿着一身无品级的灰色小太监服饰,身体微微颤动,很狼狈。

沈澜没有说话,也不顾及自己身上的礼物,就这样坐在那个小孩的身侧不远处,抬头看着被锁住的天空,安静地坐着。

或者说是,守着?

不知那孩子这样无声地哭了多久,他也并不像往日那样快速而不由自主地被拉去旁观更远的人生,反而就那样等着。

他开始有些担心,让他这样等着,他随时都能醒来,醒来以前还不知道能不能见到这个人的脸。

不知过了多久,但终于,他看到了那张哭得很狼狈,见到他的一霎那甚至很有些惶恐的脸。

果然是你,牧叶!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章 进学

七月初,齐暄正式在竹殿开蒙进学,同时搬入建德殿。

同日,沈澜正式入宫伴读,牧叶和另一个小太监卫东也正式到了他的身边,随侍身侧。

临近午后小憩时分,牧叶和卫东在膳房领了食盒送到竹殿。

彼时,沈澜等人已经下学了,在竹殿的一处偏殿候着。

他们到的不晚,但因为君臣有别,齐暄作为三皇子殿下,他的食盒是早早就领走了的。不像他们,要在后头等着。

君臣不同席,殿中设席案,齐暄跪坐在正中央,沈澜和穆家三子穆谙棋,张家长子张霆分坐于他下首两侧。

虽然齐暄的饭食早就摆在了食案上,但他却是连看都不看一眼,脸色如常地和三人谈笑。

他笑容真挚开朗,言语用心舒坦,那穆家子和张家子虽幼承庭训,但毕竟年幼,家中又早有交代,当下便对齐暄亲近了许多,也因此,他们的动作言语之间也就没有了那么多的顾忌。

齐暄将这一切看在眼内,眼底的笑意便更加的真实,殿内氛围更是放松了许多。

沈澜夹杂在其中,随着另两个伴读一起动作,并没有什么特别。

牧叶与卫东拎着食盒进得殿来,见过了礼,便伺候着沈澜净手用膳。

沈澜为皇子伴读,膳食也是有规格的,六素三荤,一点心,一汤羹。

上头的齐暄见众人案桌前都摆放了膳食,含笑点头,换了话题,道:“说了这许久,我都饿了。请。”

下头的三人似乎意犹未尽,但腹中也确实空空,听得齐暄这话,见其称我,心中更感其诚,当下脸色更为柔和,便也向着上首拱手敬礼,尔后便执著起筷,举手投足间减了许多疏远。

牧叶低着头,左手捻住右手宽大垂落的衣袖,右手拿了一双筷子,伺候沈澜用饭。

他对沈澜极其了解,几乎是每一次沈澜即将吞下口中的食物时,便会为他夹取下一筷。那一筷食物,也许是沈澜喜欢的,也许是沈澜厌恶但又很有益处的。

他的动作轻盈而娴熟,甚至透着一种莫名的韵律,配合着沈澜进食的速度,竟愣是让一侧同样拿了筷子想要伺候的卫东插手不得,最后也只能干干地将筷子放下,躬身退后一步。

卫东的退后并没有引起两个人的注意,一个依旧辛勤而满足地伺候着,一个却是悄然无声配合着,这一处小小的角落里,居然盈满了一种想要落泪的满足感。

卫东眼神复杂地看了看沈澜和牧叶,垂手躬立在沈澜身侧,眼睑垂下,默不作声。

沈澜随意地瞥了卫东一眼,没有说什么。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二十分钟),沈澜放下手中的筷著,淡声道:“好了。”

牧叶被惊醒,眼神一阵恍惚,愣愣地转头看了沈澜一眼,似乎才反应过来,他连忙低头,放下手中的筷子,退了两步,低声请罪。

“小人失宜,请公子降罪。”

沈澜沉默了一阵,沉沉地注视着跪在他身侧的牧叶一眼:“起来吧。”

卫东垂眸伺候着沈澜净手,转身正要将茶奉上,却见牧叶早已快了一步。

沈澜盯着牧叶送到面前的茶盏,没有说什么,接过,慢慢地喝着。

牧叶见状,心中欢喜,便连着周身的气息都欢快了几分。

卫东在一侧看着,一时分不清心中喜怒。

喜是因着沈澜的好脾气,被牧叶这么一通折腾,这位公子居然还没有生出半分怒意,可见是个真好的。跟了这么一个主子,是他们这做奴才的造化。

怒则是因着这牧叶。同为新进伴读公子身侧的近侍,他们二人本应相互守助,共同用心伺候公子才是。但这个牧叶,在伺候公子的时候晃神,还排斥他。这是什么人啊!

牧叶敏感地抬眼看了看卫东,似乎看清了他的心底,但他抿了抿唇,却似乎半点没有悔改。

卫东气结,但毕竟在宫中沉浮数年,不是寻常的孩童,纵使对牧叶有所不满,但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更为用心地伺候沈澜。

沈澜将两人间的动作看在眼里,眼中闪过一道眸光,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安静地听着上方的齐暄三人说话,不时地插上一两句,表明自己的存在。

四人又坐了一会,聊了几句话,最后钟棠宫中来人寻了齐暄过去,四人才各自散了。

虽是午憩时间,但沈澜三人都还是孩童,并不觉得疲乏困倦,可这宫中也不是他们能够随意走动的地方,便只在竹殿中来回走了一阵子,熟悉熟悉这殿中的环境,尔后就各自散了。

沈澜看着穆谙棋和张霆的背影,转身去了给自己布置的房室。

第一眼瞧见房室的布置,沈澜便沉默了。他就站在门边,牧叶站在他身侧,为他拉开门帘。

房室其实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摆设,便连那博古架上摆放的东西都不是什么年代久远的古董,而是一个个陶制小人,除了有几分野趣之外,其实算不得精致。

但沈澜看着这些东西,却忽然地想起了梦中那些日子。

梦里,还是孩童的他们相伴坐在废弃的宫殿长廊中,仰头望着蔚蓝的天空,等待着飞过的鸟儿,絮絮叨叨地说着话。

“我想要有一个自己的屋子,屋子里要有街上陶人张掐造的孩童戏鸟......我要在我的屋子里放一个书架,里面摆的都要是我的文章,我将来定会金榜题名......”

他的视线扫过与博古架相对的书架,在空空荡荡的横木上扫过,尔后,便停顿在屋中那张一眼看过去便知道恨柔软很柔软的床榻。

“我还想要有一张很软很软的床,这样,我就能很快入眠,这样,就不会怕黑了......”

他停顿了一阵,便抬脚入了屋内,在屋子里来回转了好一阵子,又好生地摆弄了一番,这才在牧叶和卫东的伺候下上了床榻,阖目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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