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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人Beta他拒绝分化(62)

窥屏到一半的路炀:“?”

什么见鬼形容。

这群人哪知眼睛看见他跟贺止休关系好了??

眼见刷屏越来越来劲,方向也歪去了爪哇国,宋达的问号与省略号逐渐销声匿迹,俨然在汪洋般的言论中如遭雷击怀疑人生。

路炀忍无可忍戳开对话框。

然而指尖尚未来得及敲出半个字,一个熟悉的头像陡然跳了出来。

-贺止休:[红包]感谢大家对我和路班长的认可

-[红包]我们一定会永结同心

-[红包]不会辜负大家的厚爱

路炀捏着手机的手一抖:“…………?”

什么玩意儿?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三个红包宛如炮竹引线,瞬间将群内氛围点燃引爆,眨眼间窗口已经被此起彼伏的卧槽所淹没,速度快的前方头像几乎都要蹦出残影来。

一时之间,连带安静许久的课堂上都传出了低声惊呼,整片空气沸腾异常。

这会儿任何解释都只会火上浇油。

路炀盯着屏幕数秒,在宋达满屏的问号中,冻着脸放下手机,转而眯着眼朝间隔数座的贺止休望去。

这人倒是丢完红包就放下手机,这会正托着下巴不知在想什么。

紧接着又像是早有预料般,路炀视线刚落过去,贺止休便心有灵犀地侧目望来。

四目相交刹那,路炀清晰窥见这人薄唇动了动,隔着空气似乎想对他说些什么。

然而没来得及看清,讲台上班主任陡然转身,十分敏感的眯起眼睛巡视下方:“什么事这么开心?挑个人站起来再给我讲讲?”

台下登时鸦雀无声,所有人纷纷抿着唇正襟危坐。

只有宋达壮着胆子低咳一声,说不上是不是在公报私仇方才群里的“路炀唯一的兄弟”话题,张口就道:

“没啥,就是突然想起来今天是转学生转学满一周!所以为我们拥有了新的同窗而开心一下!”

贺止休:“……”

周遭登时响起稀稀拉拉的附和声,好在班主任只狐疑地打量了几圈,转而道:“确实该庆祝。不过这节课我要宣布另个事儿。”

他边说目光边落向前排靠门的一个空座:“齐青乐昨天过来办理了退学手续,从今天起他就不是我们班的同学了。”

所有人皆是一愣,连路炀都不自主抬起头朝讲台望去。

其实这消息来的并不意外。

那天计算机室之后,齐青乐在教导处当场承认了自己散播的事,包括推锅给路炀种种。

应中——或者说弥勒佛是个不太传统的教导主任,对于身体上的冲突矛盾,只要程度不严重,他惩罚力度向来不大,大都是检讨书与口头教育为主。

但一旦涉及口头言语上的人生攻击、亦或者私下恶意排挤与冷暴力,程度就会尤为的重。

因此那天夜里,去完教导处交代完所有,齐青乐就直接被叫来家长带了回去,直至今日一周过去都没再露过脸。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被停课回家反省了,唯独没想到居然直接被劝退开除了。

“你们这群小兔崽子呢年纪不大但心思多,老师是过来人,都清楚,所以我简单说两句,”

班主任推了推眼镜,灯光由上至下打落,银丝镜框折射出一道冰冷的光线。

“谣言止于智者,在事实不曾露面之前,任何的夸大其词都叫揣测,而语言是柄没有撤回选项的刀;所以好奇可以问,困惑可以追寻真相,唯独不要把自己变成一个被偏见与狭隘所困住、人云亦云的人。”

班主任声音平直无波,音量甚至称不上大,至少不如往日训人那样清晰洪亮。

但所有人都在这一刻都齐齐停住动作,空气间安静的连隔壁班老师说话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

班主任在满室的寂静内,淡淡道:“我希望我们不但是个优秀的人,也会是一个善良的人。”

·

清晨秋雨仿佛是个转季信号,接下来几天气温直线下降。

齐青乐来校收拾东西那天,号称全三班最身强体壮的武子鸣也终于抵抗不住瑟瑟寒风,打着喷嚏裹上了外套。

大概率是为了避开与三班的接触,齐青乐是在晚自习跟着家长一起来的。

许棉枫作为与他同寝的室友,得到班主任的许可后消失了足足一节课。

直至天边日落西沉,最后一抹红霞也被黢黑所替代时,他才终于回到了教室。

“他走了吗?”

距离讲台最近的文委方佩佩率先问道。

许棉枫点了点头,神色间谈不上高兴也说不上惆怅,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

他欲言又止地杵在门口好半晌后,才艰涩开口道:“他让我转告大家,就是……谢谢照顾,之前的事情很抱歉。”

一时之间三班所有人神色各异,有拧眉不屑的,也有五味杂陈的。

高二分班迄今一个月半,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这个年纪又恰好是最容易结交友人融入集体的时候,数周的相处早就足够称兄道弟半敞心扉。

齐青乐在班上虽然没有特别算中心人物,但毕竟成绩前茅,又是学委,除却上周突如其来的恶意扭曲,他在大多数人印象里,其实是个还算好相处的人。

也正因如此,真相传开那天,有人其实是不相信的。

其中就包括与齐青乐从高一便在同一班、关系最好的许棉枫。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宋达托着下巴半是嘲弄的嗤笑一声,似乎还想再说,但在窥见许棉枫的神色后,还是叹了口气把话咽了回去。

许棉枫抬步回位,站定后却没坐下,而是垂眸看向路炀。

路炀正塞着耳机做题,英语听力在耳边流淌,他随意往空格里填了个C,才摘下耳机抬眼问:“有事?”

“……齐青乐委托我转交给你一封信,”

许棉枫从兜里掏出一个方正信封递给路炀,斟酌着语气道:“他说是有话想跟你说,但不知道怎么当面告诉你。”

路炀面不改色地眯了下眼。

这年头还会写信的人少之又少,与许棉枫那张皱巴到起毛边的“道歉信”不同,齐青乐格外正式的装进了纯白封壳中。

此刻大概是因为揣在兜里的缘故,边缘四角微微褶皱,窗外灯光盈盈洒入,照出正面白底黑字的三个字。

——致路炀。

“当然!你不想收也没事儿,我回头再退还给他……”

许棉枫话音未落,路炀突然保持着虎口夹笔的动作将信封接过。

少年神色平静冷淡,窥不出丝毫情绪。

只见他将信封随手往桌肚里一放,淡淡道:“知道了。”

许棉枫怔怔地站在桌边,直至头顶划过上课铃,四面八方脚步纷乱一片之后,他才像回过神一般,突兀而不明就里地喃喃了句:

“……谢谢你啊。”

路炀瞥了许棉枫一眼,没说话,而是将耳机重新塞回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