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路人Beta他拒绝分化(259)

半透布帘外,外间诊室空无一人。

护士似乎推开了门,与谁低语了句什么,不及听清已然结束,紧接着显出一道格外熟悉的身形。

“就是这个,跃上栏杆在滑下来这一跳!”

耳机里武子鸣嗓门激动响起,他高举着手机将屏幕怼上摄像头,霎时间,方才路炀在体育场上纵身一跃的身影立刻无比清晰地映了出来。

然而路炀却腾不出神观看,某种预感让他下意识摘下耳机。

旁侧的贺止休也终于觉察到不对,不由跟着摘下,疑惑道:“路炀?”

话音未落,失去耳机后,尚未挂断的通话声音立刻从扬声器传出。

刹那间武子鸣嘹亮的嗓门立刻响彻整个诊室。

只听他无比激动道:“路炀,你不第一谁第一啊!”

“刷拉——!”

白色布帘毫无征兆被人从外拉开。

一步之隔的帘外,一张与路炀足有七分相似的脸庞陡然显露,来人视线冰冷,既没有看路炀,也没有看贺止休。

而是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举在半空的手机,以及视频里头已然开始重复播放的画面。

少年从高处跃起,沿着铁质栏杆陡然下滑,刁钻到极点的旋转乍然望去好似悬滞于半空。

落地的刹那,他身形倏然一歪,好似要飞出去,却又在瞬间立刻稳住。

刹那间视频响起剧烈欢呼,伴随着七嘴八舌的嗓门,将诊室这方寸之地衬的愈发死寂。

不知过去多久,女人终于缓缓开口:“这就是你守约的方式吗,路炀?”

第112章 路苑柯

“有话好好说, 君子动口不动手,没有什么事情是无法用沟通来解决的,实在不行体罚下做一百个俯卧撑或二百个深蹲……”

周妙如话音未落,身后陡然响起一道闷咳。

只见不远处、从头至尾不曾开口的贺止休仿佛突然被寒风侵袭, 掩嘴朝路炀方向一连咳了好几声, 动静大的险些要跟远处正因为扎针而嚎啕大哭的小孩旗鼓相当。

周妙如陡然被打断,不禁回头问道:“你也感冒啊?”

“……前天体育课做了二百个俯卧撑出了一身汗, 出门就被风吹, 温差太大,可能有点着凉, ”

贺止休意有所指般清了清嗓子,谦逊道:“没关系,我回去吃点药就好了。”

周妙如短暂愣怔后, 终于福至心灵, 立马改口:“哦对对,没错!寒冬腊月天寒地冻的, 这妖风一吹人就得病, 待会一不小心流感病毒把脑子搞坏、或者做的过程里把身体弄伤了, 岂不是都写不了卷子?不好不好,体罚也不可取!”

她斟酌着语气还想多劝两句,对面排椅上、被强行隔开的路苑柯却丝毫不领情。

只见她终于从工作邮件里抬起头来,语气冰冷地说:“两米多高的台子跳下来都不怕弄伤, 百来个俯卧撑就写不了卷子了?”

刹那间所有人齐齐噤声,方寸之地仅剩面面相觑的呼吸声。

好在静默没有持续多久,远处护士走来, 给头顶见底的吊瓶换了瓶新的,又嘱咐路炀这头风大最好往里挪挪。

避开寒风的无人角落处排椅拥挤, 坐下后才发现中间过道格外窄小。

周妙如终于无法再故作不经意地挡在中央,以此截挡母子俩人的面对面。

眼见路苑柯面若寒霜,她低咳一声,正迟疑着再说点什么,远处广播陡然响起路炀的名字。

“应该是配药出来了,”

贺止休主动起身:“我去拿吧。”

他说罢就要朝前迈去,结果刚踏出半步,肩膀陡然被人一按。

只见周妙如一脸欲言又止地紧绷道:“你待着吧,我去拿就好。”

贺止休微顿,隐约觉出稍许不对劲。

但没来得及细想,周妙如已然跨步离去,临走前还不忘回头叮嘱路苑柯,从口型上看好像再说打人别打脸。

然而路苑柯显见与她尤为相熟,连半丝眼神都没给。

直至周妙如身影消失在注射区,周遭除却护士路过的脚步,与此起彼伏的咳嗽外,再无其他时,路苑柯才终于将手机往大衣里一揣。

那双与路炀如出一辙的眼睛缓缓抬起,无声望向半米之外,许久不曾开口的路炀脸上。

“现在身体还难受么?”路苑柯语气平缓,出乎意料地没有穷追不舍的质问,取而代之的是罕见的关心。

路炀正垂眸不知沉思什么,忽然闻言不由一愣,下意识摇头:“还可以。”

“不难受?”

“没有。”

“脑子缓过来了?”

“……”

路炀没说话,只抬眸望去。

果不其然,紧接着就听路苑柯一字一句冰冷道:

“既然没事,那你现在是不是可以解释一下,你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预选赛上这件事了?”

方才在诊室中,始料未及的出现与质问直接让路炀呆愣在原地足有好半晌。

饶是他想过千八百种被抓包的方式、甚至是直接在赛场上被发现,也万万没想到会是眼下这种情况。

一时之间,别说解释了,直到视屏被贺止休眼明手快地挂断后,才后知后觉的闷出一声妈,以及下意识询问对方怎么来了。

路苑柯只冷冷地回了句你说呢。

路炀当时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就被后方匆匆赶来的周妙如直接打断。

大概是当下路苑柯神色属实过于危险,以至于抵达之后,周妙如生怕下一秒“女子单打”的惨剧就要在诊疗室里诞生,一时间顾不得在意其他,二话不说拽住路苑柯连劝带对路炀的骂。

好说歹说了半天,甚至连医院禁止口角争吵、否则会给路过的小孩带来心理阴影这种扯淡理由都秃噜出来,才终于堪堪保住了路炀的“人身安全”。

然而保得了一时,保不了一直。

该面对的回答仍旧是要面对的。

路炀上一次与路苑柯这样面对面剑拔弩张,还是在一年前,他因为滑板被抓包一事,路苑柯旧事重提,直白要他让他承诺再也不碰。

路炀死犟到底,愣是不开口,僵持数日后才终于在池悦的劝阻下,各退一步,定下主要目的明确的约定。

时至今日爽约在先,面对质问任何解释本质都是辩解。

路炀薄唇嗡动,却少见地哑口无言。

“……抱歉,”短暂缄默后,路炀终于缓慢出声。

不知是不是药水缘故,他嗓子格外干哑,本就瓷白的面庞此刻显出几分病弱,唯有眉眼间的神色仍旧一如既往不见变化。

只见他极轻地吸了口气,旋即抬头,迎上路苑柯布满霜寒的目光,声音沙哑道:“没什么好解释的,是我违约在先,对不起。”

却见路苑柯面不改色道:“先斩后奏的道歉意义不大,你也清楚我要听的不是这个。”

路炀薄唇不自主一抿。

果不其然,只听路苑柯话音一转,不容拒绝道:“从今天起,不准再去参加任何相关赛事,预选赛也一样;家里所有滑板没收,一块都不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