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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人Beta他拒绝分化(228)

“不要,”路炀眼皮也不抬一下地咽下最后一口蛋羹,“拿点本来不是我的东西来做交换,已经有了的你没自主权。”

贺止休愣了愣,终于反应过来这话什么意思,顿时笑出声:“怎么这样,就不能让我二次贩售吗?”

路炀瞟他:“我没退过货,哪来的机会二次贩售。”

“那你退一次?”

“不退,”路炀放下筷子,侧目望去,那句迟迟没来得及送出的回答终于得以脱口:“谁让我特别特别喜欢你。”

回答来得猝不及防,贺止休直接呆在了原地。

走廊开始略微有动静,桌上的米饭菜肴热气开始变低。

路炀拧开矿泉水抿了口,冰冷驱散胸膛间的滚烫,后颈处也微微酥麻。

他松开口,还没来得及放下,熟悉气息扑面而来。

就见贺止休张开双臂,无所顾忌地拥了过来。

“谢谢你,路炀,”

贺止休深吸一口气,声音嘶哑:“谢谢你喜欢我,我也真的很喜欢你,我这辈子最不后悔的事情就是那天去公园遇见你,但其实我骗了你。”

路炀一怔:“什么骗我?”

“我其实那天根本没有蹲日落,夕阳如何下降我根本不在意,从你踩着滑板踏进公园的时候,我就看见你了,我赌你或许会在那里一跃而下,所以我就去了对岸,选了一个也许会拍下你的位置,”

贺止休抬起头,看着路炀眼中映出地自己:“然后我赌对了。”

路炀愣住。

“我以为那只是一面之缘,没想到其实是初遇,”

贺止休仿佛情不自禁,抬手亲亲临摹过路炀的轮廓,似眷恋,又似挣扎,“我曾经憎恶命运将我带来世上,但现在我又感激它把我带到你身边。”

他似乎还有话要说,但路炀没能等到。

因为贺止休住了口。

窗外雷鸣逐渐剧烈,食堂有人陆续回归,窗外终于有人要经过了,贺止休在这一刻倾身,蜻蜓点水般在路炀唇角落下一吻。

克制,颤抖,明明满眼的贪恋,但硬逼着自己点到为止地抽离。

他满是虔诚,几乎宣誓:

“如果人生到此为止,那我将爱你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

半空阴云密布,寒风猎猎,空气里充满了冷冻因子。

宋达拽着兜帽死命把自己裹入兜帽,三步并作两步哆嗦上楼,结果一不留神当头撞上了人。

“哎我天,不好意……贺止休?你挨批挨完了?”宋达意外地瞅着眼前的Alpha,少年俊美的面庞上此刻显出几分罕见地蔫,明显心不在焉。

“嗯,完了。”贺止休拎着满兜垃圾袋,“我去丢个垃圾。”

宋达还想说,贺止休却已经率先抬步离开,步伐飞快,头也不回,眨眼便迅速踏进了漫天狂风中。

“跑这么快,赶着投胎啊?”宋达奇异道。

濒临午休,小超市门开了复关,来往学生无一不是三俩结伴,唯独贺止休孤身一人、

少年模样格外出挑,沿途收割的视线难以计数,偏偏神色晦暗不明,乍然望去比头顶即将倾盆大雨的天色还要危险。

他拎着一兜垃圾从小超市大门前路过,数日前为路炀庆祝胜利的位置此刻坐着几个不认识的人,桌上摆着冲泡完的热饮,正齐齐捂住杯身热手,以缓指尖的僵硬。

谁也没注意到身后有人路过,直至不远处的垃圾桶中半空落入一袋重物。

“有人?”

“没吧,”背对着的一位学生回过头,映入眼帘的身后空空如也,她转回身抱怨:“这里信号好差呀,我想给我妈打个电话,结果讲一半嘎嘣就断了。”

“你去店里头点呗,那里会好点。”

“真的吗?那我现在去试试。”

“别了吧,”另一个人叫住她:“刚刚有个人也过去了,急匆匆的,搞不好也是打电话,一块儿打多尴尬呀。”

“我靠,”女生又坐了回去,“那还算了。”

·

超市后方。

“嘟——”

忙音持续了好一会儿,贺止休即将挂断重打时,对面终于缓缓接起,出乎意料的是并非预料之中的声音,居然是贺冶本人。

“怎么这时候打来,”

贺冶仿佛猜到什么,开门见山道:“想好了吗?”

四周万籁俱寂,只剩雷鸣从头顶滚过。

贺止休低着头,声音藏在雷鸣中:“想好了。”

“想好了就下学期吧,问下你班主任哪天有空,我定个时间过去办下手续,先去国际部那边过度一下……”

“不用过渡,我直接申请吧,”贺止休打断,声音格外平静:“到那边直接适应更快,相对的,还有一个月就到寒假,我就不上了。”

贺冶在对面停顿了下,似乎没想到贺止休这么心急。

“不行么?”

“……”贺冶长吐一口气:“可以,你能自己想开是最好的。”

贺止休没接话,只道:“那我挂了,快上课了。”

“等等,”出乎意料贺冶忽然再次道:“下个月是你哥的生日,你妈托我问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贺止休沉吟数秒:“到时候再说吧。”

贺冶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再继续:“那你自己做好准备,约好时间让你们班主任联系我一下。”

贺止休应了声好,没有任何停留地挂断电话。

远处午休铃响起,耳边终于彻底安静下来。

他倚着生满青苔的一角站了很久,直到毛毛细雨随风而下,一道闪电从云间穿梭,将阴暗昏沉的天劈成两半时,他才长吸一口气,压下种种复杂难掩而沉重的情绪,抬起头,转过了身。

然后当场愣在了原地。

“……路炀?”

“什么叫做还有一个月你就不上了?”

两米之外,路炀面若冰霜地看着贺止休,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冰冷,直截了当道:“这就是你这段时间接二连□□常的原因,是吗?”

贺止休想过很多种坦白的场面,唯独没想过这种,一时之间整个人空白地愣在原地。

直至轰隆一道巨响砸在耳边,仿佛将他灵魂劈成两半,一半清醒,一半浑噩。

他抓着清醒强行逼自己镇压浑噩,自以为自持理智地张开口,但迟疑数秒后,第一句却依旧是:

“对不起,路炀,我……”

“你什么?你决定听你爸的,出国,很着急,寒假都等不了,现在立刻马上就要休学回家,从此再也不回来,是么?”

路炀冷冷打断:“为什么?”

狂风肆虐,雨水倾泻,每一滴落在肌肤都如匕首般刺骨寒冷,贺止休却仿佛毫无知觉,他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低头沉默了很久也没有给出回答。

“对不起,”

他仿佛变成一个复读机,重复着毫无意义的词汇,不知过去多久,他终于抬头,艰难挣扎:“对不起路炀,我们分——”

“闭嘴贺止休,有些话是不能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