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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人Beta他拒绝分化(145)

然而还没来得抓稳,就觉一只手忽地隔着挺括布料拍在了后脑勺下方、濒临后颈脖颈的位置处。

路炀身体一僵,几乎是下意识扬手拍开。

“反应这么快?”贺止休一如既往轻佻的声音紧跟着响起。

路炀抬头,隔着下垂的帽檐,窥见了一张俊美的熟悉脸庞。

路炀冷冷收回手:“你是不是手欠。”

“第一次见你在学校也把帽子扣上的,有点稀奇,”

贺止休甩着那只被拍开的手,轻微的痛意蔓延而上,他不由自主道:“突然一巴掌拍上来,差点以为认错人了。”

“换个人你现在已经在教导处了。”路炀声音闷在口罩中,嘈杂中听起来不甚清晰。

贺止休正欲接话,就见眼前的人神情突然顿了顿,紧接着毫无征兆侧脸转身,按着口罩,闷出一个颇有些惊天动地的喷嚏。

“你怎么了?”贺止休终于觉察到不对,脸上的调侃之意霎时一收:“感冒了?”

“没有,”路炀隔着口罩随意一揉鼻子,声音沙哑中透着几分罕见的疲倦,随口敷衍道:“鼻炎犯了。”

周六那场大雨过后,气温又在原来基础上直降了少说五度;冬意越发浓烈,长风的刺骨寒意中裹着难以抵抗的湿冷。

路炀伸手扯了扯帽檐,确定这样风能少往脸上打后,才一拽肩上微微下滑的包,抬步就要朝前方教学楼迈去。

然而前脚还没落地,手腕陡然被人从后一拽。

——换成平时,他大概这会儿已经甩掉转身看哪个傻逼了,偏偏此时大脑昏沉不说,手脚也在阵阵发软;等反应过来想挣开时,另一只手已然不由分说地从后伸来,指尖飞速撩开他的额发,一把压在了眉额之上。

“见过鼻炎犯了一天打三五十个喷嚏擦完一张纸的,没见过哪个是在额头上架一捧火的,”

贺止休拧着眉叹了口气,屈指在路炀额角轻轻一弹,无奈道:“你发烧了路炀炀。”

·

“发烧?”班主任颇为意外地转过身,“路炀吗?”

早读时间,办公室人并不多,墙角的绿植架上正淌着湿迹,贺止休站在桌前,陡然被叶子上的水珠滴了个正着。

他随意拂去,冲班主任点点头:“对,刚刚去医务室借了体温计,有三十九度二。”

“这么高?”班主任顿时眉峰一皱:“那他现在还在教室吗?”

课表上今早是英语早读,班主任没去露脸,也正是因此贺止休才特意跑了过来。

Alpha摇了摇头,接着不知是回忆起了什么,面上难得流露出几分无奈:“没有,医务老师说这么高的烧必须得休息,所以他先回寝室了。”

他正欲开口说这趟的目的,就见班主任率先皱着眉峰喃喃道:“那这有点难办了啊。”

贺止休仿佛事先预料到一般:“演讲的事吗?”

班主任颇为意外地看了眼贺止休,转而点点头:“对,这周升旗仪式轮到我们班上台进行演讲稿发言,本来定的让路炀上,”

他边说,边从抽屉里翻出一份稿子摆在桌上,拧着眉宇道:“但三十九度二,确实不太好再让他上台。”

贺止休来前就知道了这事儿,这一趟过来除了替路炀请病假,也是为了提前告诉班主任,让他给升旗演讲换人。

桌上的演讲稿并不算长,字迹陌生,显而易见并不是路炀写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考虑到马上期中,路炀肯定要全神贯注投入学习的缘由,班主任干脆自己撰写演讲稿,以免路炀浪费时间在这种事上。

“不然找文锦之顶替一下?”贺止休顺口提议道,“升旗演讲不都要成绩好的学生么,我记得他算年级第二吧,应该也差不多?”

“文锦之不行,我上周问过他,他说他上台结巴。”班主任头疼道:“没有提前练习,这会儿临时上,问题估计会更大条”

贺止休:“……”

怪不得最后会落在路炀头上,也怪不得路炀这个除了学习之外任何事情无一例外都嫌麻烦的人会同意接受这份烦人的差事。

毕竟三班里成绩出挑在年纪前端排的上号的只有路炀跟文锦之了。

电脑待机屏上的时间缓缓流淌,距离升旗仅剩不到半小时。

窗外寒风大作,天倒意外地晴朗,碧空如洗的半空游云盘踞停留,丝毫不见前两天雷鸣暴雨的姿态。

“那不然方佩佩呢?”

为了防止发高烧的路炀情急之时被抓壮丁,贺止休再次试图提议:“或者其他成绩还成的人?”

“成绩倒不是核心衡量标准……”

班主任话音一顿,蓦然之间仿佛想到什么,忽地抓着演讲稿转过脸,灯光下折射反光的镜片中赫然映出贺止休挺拔的身形。

“你上过台么?”班主任风马牛不相及地问。

贺止休:“……”

“……应该吧,”他沉默稍许,迟疑着试探开口:“如果小学上台领奖状发表感想那种算的话。”

“你小学还上台领过奖状?”班主任顿时眉峰一扬,蹿地站起身,忽然扬手用力一拍贺止休肩膀,“不错啊,潜力股嘛。”

贺止休难得想要谦虚地为自己反驳两句,然而还没来得及开口,只见班主任抓起演讲稿,啪叽地一下拍在了他胸口上。

“还有半小时,先速读几遍练练口条,我再稍作修改一下。”

班主任一推眼镜,语气严肃地仿佛在传递奥运圣火,一字一顿道:“待会演讲你替路炀上。”

贺止休:“………………?”

·

603寝室。

路炀裹着被子卧躺在床,额头贴着一块浅蓝色的退烧贴,那是贺止休临走前问医务老师要后,硬往他脑门上拍的,说是这样会舒服一点。

但体温确实烧得太高,除了最开始刚贴上几分钟尚还冰冷,此刻经过长达十数分钟的烘烤,乍然摸起几乎跟体表温度差不多高。

路炀一只手搭在额头,阖着双目试图浅眠小憩,然而昏沉作痛的大脑与四肢百骸陌生的酸痛感让他根本无法入睡,一如昨夜那般翻滚来去也不见得半点好。

事实上,路炀早在昨晚就发现自己身体隐隐不舒服。

周六那场突如其来的雷雨格外凶猛,人行道上除了马路就是树木,根本无处可躲,尤其雨水砸下来的瞬间路炀就浑身湿透了。

因此到后面索性跑都懒得跑,任由雨水在身上肆虐,将他从头浇到了尾。

唯一庆幸的就是池悦因为去了周乔桥爷爷奶奶家,他可以直接回他爸那儿,衣服一换地一拖,没人知道他在凛冽的秋末初冬中淋了一场的暴雨。

然而事情可以无人所知,身体却不能假装没经历过。

第二天从睡梦中醒来,路炀就被身上难以言描的酸软与大脑陌生的昏沉所席卷。

直至昨晚夜半,这股陌生的难受将他生生从半梦半醒间逼起,路炀才终于缓慢意识到,自己是真的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