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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夫体弱多病(90)+番外

容棠愣了一下,楼下戏已开场,咿呀的曲声风味奇佳,演的似乎是一场高门大户之间的戏码。

容棠没什么兴趣听,垂着眸,在宿怀璟手心写字:他跟柯鸿雪是一个老师教出来的吧。

宿怀璟反手抬起来,握住容棠的手:怎么说?

容棠:都是学兄吹。

宿怀璟停顿了两秒钟,低下头闷闷地笑出了声。

卢嘉熙一下卡了壳,不知所措地看看容棠又看看宿怀璟,然后小声问:“我是不是吹得有点狠?”

容棠心下默默地点了点头,心道这小朋友也太会反思自己了,有点可爱。

宿怀璟却道:“确实有点。”柯鸿雪那人,教书育人都可能被指责误人子弟。

卢嘉熙脸红了大半,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宿怀璟随口扯了一个话题,问:“那沐大人呢?他也出自临渊学府,怎么没听你提及他?”

卢嘉熙表情茫然了一瞬,仔细想了想,道:“沐学兄……是学府教史学先生的儿子,先生在学府许多年,平时不怎么与学生有往来,授课之后便离开学斋,据说这些年来只有柯学兄与老师走得近些,是以我们跟沐学兄其实都不怎么熟。”

“而且——”他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学兄看起来冷冷的,便是有时候公办来学府,或者去看望先生,我们偶尔看见他,也总是不敢上前搭话的。”

不像柯鸿雪,次次去学府都要弄得人尽皆知,明面上送几箱子的笔墨纸砚、古籍残本来,背地里却让小厮带着一包一包的叫花鸡、盐水鸭、甜糕点、桂花酿……

他如果不是讲学,来学府是没什么正事的,陪着沐景序罢了。沐少卿公干,他就私下里带坏大虞的花骨朵们。

偏偏花骨朵还都喜欢他喜欢得紧。

容棠听他这么说,先是笑了一下,然后问:“沐大人便没有其他要好的同窗?”

卢嘉熙皱眉思索一番,摇头:“没有的,我听学府里其他学兄说,沐大人在学府其实只待了两年,之前据说一直在乡下,直到庆正五年才被先生带进学府入学,那时候柯学兄已经在学府了。”

“据说沐大人刚来的那几个月,一直独来独往谁都不理,而且……”他顿了顿,似乎背地里说人闲话有些不好意思:“沐学兄真的冷冷的,没人敢跟他接触,就算有人凑上去想跟他交朋友,但他既不出去喝酒也不去听曲儿,就连每月休沐日大家偶尔进城去酒楼吃吃饭,他也不会跟着。更何况他还是先生的儿子,大家总会担心他向先生告状的,久而久之便就都疏远了。”

宿怀璟问:“那柯鸿雪是自己凑上去的?”

“这我就不清楚了。”卢嘉熙挠挠头,“都是我入学前好多年的事,我听到的都是一直在学府上学没考上科举的人传的,不知道真假。”

容棠闻言皱了皱眉,直觉意识到哪里不太对劲,他思考了两秒钟,眼睛一下瞪大,张口就要问:“那——”

“柯大人今年多少岁?”宿怀璟跟他同时开口,话音落地之后还不忘偏过头问容棠:“棠棠想说什么?”

容棠摇摇头,身子放松下来:“没事,我也想问这个。”宿怀璟便冲他弯了弯眸。

卢嘉熙道:“学兄今年二十六岁。”

宿怀璟:“柯大人今年二十六岁,庆正七年便是二十四岁,以柯鸿雪的才学,他怎么会到24岁才参加科举?”

卢嘉熙有点懵,想了半天,不太确定地说:“我只是听说学兄入学是为了宽柯太傅的心,他一开始其实是不想入朝做官的,所以一直都没参加科举,直到两年前,他才跟沐学兄一起报了名。”

容棠蹙了眉头,察觉到有哪里不太对,一时没有理清其中关窍。

宿怀璟闻言却轻笑了笑,抬起茶杯:“是么?”

他垂眸抿了一口茶,看向容棠,唤:“棠棠。”

容棠望向他,眉头还没松开。

宿怀璟笑着放下茶盏,伸手抚平了他眉心,吓唬道:“皱眉太多会变成小老头。”

容棠:“?”

宿怀璟:“有我呢,不用烦心。”

楼下戏曲热过场,屏风外脚步与寒暄声渐起,宿怀璟辨了辨声音,笑着问:“折花会的主人来了,去打声招呼吗?”

作者有话说:

无人在意,上一章沐沐喊了阿雪诶!怎么都在吃刀子!???

第44章

折花会的主人指的自然是盛承星,但是容棠现下有一个疑问亟需解答,可事主不在这,他没办法就自己的猜测问一个准确与否的答案,所以就莫名有些焦急,连带着听见盛承星的声音都烦躁。

柯鸿雪入学临渊学府是因为太傅柯文瑞的心愿,而非他本人意愿。

可他在学府中念书多年,没有想过一次参加科举,竟一路到了二十四岁才第一次参加的科考并一举拿下探花郎?

仁寿帝在元兴二十五年的夏末发动兵变,历时三月,才将先皇及其旧党悉数剿灭,之后又花了段时间编纂诏罪书,列举先皇种种虚假暴行,直到第二年春节之后,才正式举办的登基大典改国号为庆正。

庆正元年是新皇即位后第一次广开恩科,朝代新旧交替,朝廷正是缺人的时候,是以那一年的科考试卷也出的相对简单,为的就是大肆选举有才之士入朝廷任职,替皇帝分忧。

柯鸿雪当年十八岁,风华正茂才情横溢,如果他想要当官,那一年参加科举说不定能一举摘下状元的桂冠。

可容棠也清楚,柯鸿雪不想当官。

按卢嘉熙所说,他是直到沐景序入学参加科举,才陪的他一起前去贡院考试。

那难道柯鸿雪当时便想当官了吗?容棠觉得不是。

他更倾向于柯鸿雪纯粹就是为了陪沐景序。

但这样一来,他不免怀疑,除了对盛承厉的站队这一桩事之外,柯鸿雪、乃至整个柯家,其实本质上都是跟着沐景序的步伐行动的。

这是为什么?沐景序身上有什么特殊的点?

宿怀璟问卢嘉熙的问题容棠知道理由,他想借此判断柯鸿雪是否从一开始就有入朝为官的志向,他报出准确生辰对柯鸿雪进行试探,对方也试探回来,如果宿怀璟再确定柯鸿雪本质上并不想给仁寿帝当臣子的话,那么他就极有可能拉柯鸿雪入伙。

但容棠却开始纳闷甚至反思沐景序所走的每一步。

他发现自己连沐景序到底为什么会选盛承厉都不知道。

柯少傅说话三分真七分假,他当初给的解释便全然真实了吗?

容棠想不通,偏偏外间人群嘈杂的交谈声靠近,他撇过头瞄了一眼宿怀璟的神色,暂且压了压心下疑问,起身拉开屏风。

盛承星等人正倚着栏杆交谈,人手一杯酒杯或一把折扇,穿着广袖长衫的儒袍,倚栏观戏,看上去倒有几分旧时文人雅兴的风骨。

但容棠这些时日游览过淞园,见过先三皇子留下的那些痕迹,而今再看盛承星,脑海里只能想出四个字:东施效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