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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夫体弱多病(81)+番外

容棠白了他一眼,心道我看你这“只好”一点也没不乐意,甚至怎么听怎么像是在炫耀呢。

话出口却问:“沐大人怎么想起来抽池子?”

沐景序对谁都冷冰冰的,仿似完全不会笑一般,这时心头压着事,身周气压更低,但容棠问他问题,他竟也能记着尽量温和,也不知道是为了谁。

他说:“早上我去看了月容的尸体,她的死状有些怪异。”

柯鸿雪将几人领到就近的一处亭子里,沐景序道:“她像是中了毒。”

柯少傅眉梢微压,眼底划过一道讽刺的笑意,瞧了一眼宿怀璟,后者神色未变,而是又坐在一边替容棠剥起了亭内准备的水果。

柯鸿雪觉得没劲,轻啧了啧,放下扇子,干脆替沐景序剥瓜子。

这两人声音一道接着一道,轻微到像是背景音,说话的人没管他们,沐景序眉梢微蹙,道:“园子里配了大夫,但查不出究竟是中了什么毒,只说死因确实是溺毙,毒素并不致死,应该有其他用处。”

容棠问:“沐大人是怎么想的?”

沐景序沉默几瞬,道:“五殿下住的琅玉轩到兰馨斋距离不远,若是想快些到达,可以走小路,小路正路过这座池塘。途中人烟虽少,但不至于踩空掉进池塘。”

宿怀璟给容棠递了一瓣橘子,柯鸿雪给沐景序递了一捧瓜子。

容棠偏过头就着宿怀璟的手吃了,沐景序却皱了皱眉摇头,柯鸿雪便找了个干净的碟子将瓜子装起来,继续剥,宿怀璟瞧见这一幕,低下头轻轻笑出声。

容棠咽下那瓣柑橘,道:“这样说的话,我倒是会想起一些致幻的药物。”

柯鸿雪闻言抬眸亮晶晶地望了他一眼,又很快偏过视线看宿怀璟,接着才又笑开,整个人从里到外彻底透出一股子懒问世事的劲儿来,安心剥他的瓜子。

沐景序点头:“我与世子爷想到一处去了。”

他说:“若是眼前产生幻觉,以为身后有猛兽在追,或者身前仍旧有路,极有可能一脚踏空摔进池塘,如果在池中不能及时恢复神智,溺亡是必然的结果。”

容棠问:“沐大人可知什么药物有此功效?”

“很多。”沐景序道,“下官并不精通药理,但也知道这类致幻药物数不胜数,在优秀的医者手里,甚至能随着心意凭空造出一个梦境来。”

容棠刚要皱眉,却听沐景序话锋一转,道:“但有一种香草,若是大量食用,也会让人产生幻觉。”

容棠立刻想起宿怀璟刚刚跟自己说过的,问道:“幻璃草?”

沐景序似乎有些讶异,眼眉抬了一下,又很快放下去,依旧是一副古井无波的模样。

他点了点头,道:“正是。”

“此草生于北疆,虞京并不常见,而后宫之中更是被禁止使用,若是月容确实食用了幻璃草,一定会有残余。”沐景序道。

容棠问:“但是没找到吗?”

沐景序摇头:“月容的屋子里没有任何香料,但蹊跷的是,她尸体上竟也没有任何香囊。”

容棠略一思索,喃喃道:“月容之所以要从琅玉轩去兰馨斋,便是为了摘香草,那她至少是喜好用香的,不至于身上没有香囊。”

“正是如此。”沐景序道,“但这只是猜测,真正让我起疑的是我曾经见过月容,她腰间配过香囊。”

“所以沐大人是觉得她的香囊可能是掉进了池子里,或者……”容棠抬眼,定定望向沐景序,道:“被人扔下去了?”

沐景序点头:“昨日匆忙,何小姐受到惊吓,尸体捞起来后并无人细细查探,我问了昨日守卫,谁也不记得究竟有没有香囊,既如此,索性抽干了这口池塘。”

柯鸿雪在一边轻轻笑出声,瓜子仁已经剥了一碟了,他又顺手剥开一颗芦柑,抬手递给沐景序:“学兄,吃一口吧,都快中午了,我好饿。”

容棠听不下去,心说你饿就饿,给你学兄吃水果你是能饱吗?

沐景序眉头微蹙,似乎犹豫了一瞬,还是伸手接过那瓣橘子塞进了嘴里,轻嚼几下之后将核吐在了手中。

容棠眼观鼻鼻观心,默默垂眼,假装看不到。

亭子外仍有人往此处来,也有人要离开,宿怀璟看了看天色,温声问:“棠棠饿了吗?我们去吃饭,然后回去午睡?”

他不说还好,一说容棠就觉得有些饿,歪过头哀哀地看了一眼宿怀璟。

宿怀璟顿时弯了弯眸,跟柯沐二人告辞便要离去,踏出亭子之前他像是刚想起来什么似的,提醒容棠:“棠棠没有什么话要跟沐少卿说吗?”

容棠眨眨眼,愣了一小会儿,回过神来,神色有些复杂地转过头,尝试走后门:“若是池子里挖出香囊,沐大人可否先给我看一眼?”

沐景序微顿,还没应声,柯鸿雪便在一边笑着应下:“这是自然,世子爷不必烦忧。”

容棠依旧看着沐景序,后者点了下头。

容棠:“多谢。”

临走之前他余光瞥见,柯鸿雪又一次献宝似的将那一小碟瓜子仁放到了沐景序面前,沐少卿转过头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随即垂眸,低下头一小把一小把很是从容地吃起了瓜子,柯少傅笑得差点看不见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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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福提前捧着栀子回了小院,宿怀璟带容棠就近找到一处开着宴席的院子,找了一张两人的小桌,用过午膳,慢悠悠地消着食往回走。

容棠问他:“你怎么知道我有话要跟沐景序说?”

宿怀璟却道:“棠棠早就提醒过我了。”

容棠:“?”

宿怀璟眸光深深,笑着望他:“棠棠,你有时候聪明得让我想把你关起来。”

容棠心下一颤,还没待细想,便听他道:“你一进那间院子,第一句话就问我这事跟姨母可有关系。”

“皇长子夭折一事,史官记载是体弱早逝,宫闱说是淑妃陷害,我猜更像是另外三位皇子的母妃所为。”宿怀璟道,“但其实我们都忽略了一个人。”

“……皇后。”容棠低声应。

宿怀璟点头,道:“皇长子似乎从小身体就不好,早夭几乎是必然的宿命。分析利益得失,幕后黑手自然更像蕙贵妃几人,但当时陛下刚即位,夏元帅从龙之功,蕙贵妃在后宫之中气焰嚣张,淑妃备受宠爱,二人都有子嗣,皇后娘娘地位其实并不稳固。”

“既然独子一定会死,那让他的死发挥最大的效用,替自己解决一个劲敌,又换回帝王的愧疚怜爱之心。中宫不一定要是皇帝最宠爱的那个,但她足够特殊,在皇帝心中无可替代,就可以一直安稳执掌凤印,坐稳她的皇后之位。至于子嗣,日后怀孕也好,在宫中随便过继一个母妃低下的皇子都可以,她是所有皇子的嫡母,并不愁这个。”

宿怀璟声调轻慢,说的很是轻松。

容棠垂了垂脑袋,闷声道:“姨母不是这样的人。”

宿怀璟轻笑,攥着容棠的手:“我知道,只是有人需要她成为这样的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