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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夫体弱多病(47)+番外

他分明怀疑起了宿怀璟的身份背景。

柯鸿雪眉梢微动,一双桃花眼藏不住的笑,碧玉折扇展开,往上抬了抬,遮住半张脸,故作亲密地朝沐景序的方位蹭了蹭,看似小声其实一个字也不落地说:“学兄你看,成了亲喝了合卺酒的夫妻就是不一样,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世子爷就这般护着世子妃,生怕我把他吃了。”

沐景序冷面冷心冷声,伸出一根食指将柯鸿雪连人带扇子推开了几寸:“眼馋自己娶一个去。”

柯鸿雪“唰”地一下将折扇合上,捞过容棠已经点好的菜单,随口念了几道菜名报给小二,转眼笑着跟沐景序说:“那好的呀,今年端午我去给老师拜节的时候就求他将学兄许配给我。”

宿怀璟一直都没什么动作,这时候听到这句话却不知怎地,下意识抬眸看了看对面坐着的两个人。

容棠没忍住,没好气地道:“别听他胡说,半座风月楼的姑娘都是他红粉知己,他能成亲才是怪事。”

宿怀璟眉梢一挑,还没待说话,柯鸿雪就笑问:“世子爷打听过下官?”

容棠暗暗翻了个白眼,心说我还要打听?我第一次去风月楼可不就是您拉着去的吗?

点了六个姑娘,陪坐在一侧,唱曲跳舞打马吊,欢声笑语的好不热闹,抓到谁的手都要问一句可有心上人,愿不愿意跟他回柯府。

若不是柯太傅德高望重家教森严,天知道这皇城跟下如今会多出多少位柯家曾孙。

嘴上却道:“柯少傅风流满皇都,半座城的名门贵女都盼着能进柯家的门,便是不打听也略有耳闻。”

柯鸿雪笑得开怀,视线在容棠跟宿怀璟身上打了个转,又收了回去,顺手给沐景序剥起了瓜子仁。

容棠看他们这般模样,蓦然有些恍神。

他记得沐景序前两辈子死的都很早,这人似乎比他身体还差,大理寺公务繁忙、日日宵衣旰食,更别提他还兢兢业业地替盛承厉做着幕僚。沐景序两次都是死在冬天,而他死了之后,柯鸿雪便也不知所踪了。

可现在看过去,他又觉得沐景序虽然清冷得厉害,身体好像也没差到会死掉的程度。

容棠不解,脑海中却闪过方才在楼下听见的一句话。

-‘我为了你那小徒弟,差点被老虎咬死’。

所以说,沐景序已经加入男主阵营了吗?

容棠正在想该怎么不着声色地打听才不会引起怀疑,搭在桌上的手被人拿了下去。

宿怀璟拿了一张热水泡过的巾帕,低着头,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慢条斯理地帮他擦拭着,温热的触感从指节滑过,容棠眨眨眼,刚要说谢谢。

宿怀璟却笑了笑,状似不经意似地轻声道:“棠棠这三个月看起来听到了许多新鲜事。”

容棠一愣,后知后觉地感知到一阵寒意,心下骇然,手腕上本能地起了一阵细小的疙瘩,转瞬又被宿怀璟用温热的巾帕按了下去。

他沉默了一会儿,道:“可能因为我其实是个小天才?”

因为太聪明了,所以哪怕傻了九年,好了之后也可以出口成章、也可以知道京中家族网络关系、也可以准确无误地在看到柯鸿雪之后点出他红颜知己遍京城的杂闻。

知道的太多太杂,便是完全正常的人也很难做到,遑论容棠明明傻了那么些年,就算消息传进他耳朵里,也很难被分门别类地消化掉。

更别提宿怀璟如今跟他住在一起,很清楚棠华院关于外界的消息渠道本质就是双福双寿两张嘴,容棠几乎不可能知道他们未说出口的话。

容棠不惊讶宿怀璟会起疑,只是头一次苦恼于崽崽的敏锐程度。

一晚上对他起疑三次……容棠想死的心都有。

早知道起床就看黄历了,今天其实压根不该出棠华院的门吧!

容棠皱着眉,一脸憋屈地看着宿怀璟,眼睛里慌张没有多少,倒是一点不易察觉的抱怨被宿怀璟捕捉到。

他笑了笑,松开容棠的手,也不知道信了还是没信,语调相当轻松,非常自然地安抚:“嗯,棠棠哥哥自然是天才。”

容棠:“……”你好像压根不信诶!

-

后面火锅上菜的时候,容棠索性一句话都不说了。而宿怀璟真的像他一开始说的那样,每一道菜都用清水给容棠过一遍才准他入口,看得柯鸿雪目瞪口呆,最后甚至笑着倒在了椅子上,问:“学兄,我可不可以也这样?”

沐景序甩过去一个冷漠到极致的眼神,柯鸿雪悻悻闭了嘴,到底没做到宿怀璟那种程度,可能怕被大理寺少卿弄死。

容棠秉持着“少说少错”的原则,从头到尾安安静静地吃着火锅,沐景序也不说话,到最后相熟起来的人竟是柯鸿雪跟宿怀璟。

容棠余光瞄了宿怀璟一眼,瞧见他眼底几分兴味,便清楚这顿拼桌不完全是因为自己愿意。

宿怀璟也有兴趣。

容棠猜测宿怀璟纳闷的跟他多半是同一件事。

侠士自源蒙山献虎一事已在大虞传得沸沸扬扬,民间甚至据此改编了不少话本、也有名家画了画,天下都知道皇宫里现如今正养着一只白虎。

而柯鸿雪说,他为了救盛承厉,险些被老虎咬死。

容棠这一世原想当个局外人,可似乎也并不能完全做个局外人。他吃得半饱,小口小口喝着鲜羊奶,听宿怀璟跟柯鸿雪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互相试探,觉得实在缺少点效率,索性隔着烟雾看向柯鸿雪,问:“那只白虎很大吗?”

柯鸿雪一顿,眸光从宿怀璟身上落到容棠脸上,笑了,吓唬他似的:“很大,身高七尺六寸,体长九尺,膘肥体壮,世子爷这般身量去它面前,可能一口就被吃干净了。”

容棠知道他的性格,并不觉得这话冒犯,宿怀璟神色却倏然冷了下来,沉声道:“看来柯少傅定有过人之处,才可以虎口脱身。”

柯鸿雪笑着,半真半假地道:“倒也并非过人之处。”

容棠等他下文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没办法,主动询问:“听说柯少傅乃是弃武从文?”

柯鸿雪表情稍显讶异,却更有了兴致一般,支起下巴看容棠:“世子爷莫不是对在下有兴趣?”

他眼神暧昧地在宿怀璟与容棠身上转了一圈,流里流气地对容棠说:“择日不如撞日,我在风月楼有包房,世子爷若不嫌简陋,吃过夜宵随我一同去楼里听听曲儿?”

宿怀璟脸黑得都能涮锅底了,容棠瞪了柯鸿雪一眼,简直想缝上他这张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嘴。

稍微缓了一下,他皮笑肉不笑地,转向沐景序:“沐大人,大虞律令,朝廷命官公然狎妓该当何罪?”

大虞对于官员狎妓这件事管理得很松泛,可能因为上到天子、下到平民百姓,流连花楼的人实在数不胜数,若是不存心举报,大理寺和御史台都不会主动去管官员狎妓。

但律条到底在那,沐景序凉凉道:“杖三十,罚俸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