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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夫体弱多病(4)+番外

宁宣王是父皇心腹之臣,容棠又是嫡子,更有皇后那层关系在,在大虞的地位,比宫中不受宠的皇子都要高上几分。

若是被皇后知道他将容棠带进风月楼那种腌臜地方,指不定又要在父皇面前给他穿小鞋。

二皇子气得不行,眼刀一阵阵地飞向容峥,暗骂他是个猪脑子!坐在旁边的武康伯世子不停地给他劝酒,想让他消气。

正尴尬之间,容棠轻轻咳嗽了几声,起身冲二皇子抱拳告了个歉:“在下-体力不支,恐要先行告退,望殿下海涵。”

二皇子神色一下就亮了,很是激动地起身,关切道:“表哥身体不好,原就不该出门,是我考虑不周,害得表哥奔波一趟。来人,送世子爷回府。”

容棠笑道:“多谢殿下,我带了护卫,不敢劳殿下烦心。只是今晚此行,还望殿下莫要告诉姨母,以免她担心。”

二皇子顿时就更乐了,心道怪不得皇后自从去过一趟宁宣王府之后日日在父皇面前夸容棠,这人的确是个懂事的。

二皇子自是应下,一屋子权贵子弟起身送行,容棠出门之前视线不着声色地在武康伯世子身上停留了一瞬,又对二皇子笑道:“我让小厮准备了两坛二十年的女儿红聊表歉意,还请殿下品过再走。”

二皇子笑意更甚:“表哥美意,我不敢不从。”

容棠这才下了楼。

双福等在楼下,见他过来便掀开轿帘:“少爷,咱们回府吧。”

“不用。”容棠抬抬手,“去对面一趟。”

“啊……啊?”双福愣愣地张了张嘴。

对面可是青楼啊,双福想了想,咬牙劝道:“少爷您、您身子……实在不该去那种地方。”

容棠心里一直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闻言愣了一下,反倒笑了出来:“别乱想,我去找人的。”

双福皱巴巴一张脸跟在身后,小声嘀咕:“找谁也不能来这里找啊……”

容棠没再理他,进了青楼,担心二皇子等人很快便会追来,直接找到龟公,让双福递过去一块银子,问:“李大人跟本世子说,他给我备了礼物?”

龟公愣了一下,连忙点头:“世子爷您来的正好,人刚送到,您跟我来。”

容棠眼底闪过一阵冷意,手在袖口攥了攥,跟着龟公往楼上走去。

门上上了锁,还没等容棠发怒,龟公掏出钥匙,赔笑道:“这小公子脾气犟的很,一直想往外跑,我们没办法,才给他锁了起来。”

容棠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又让双福给他扔过去一块银子。

龟公立马笑开,“那世子爷您请进,小的告退。”

“慢着。”容棠吩咐道,“别让任何人来打扰我。”

龟公暧昧地笑了笑:“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容棠捏了捏拳头,这才迈了进去。

第3章

眼前大概是某位花魁的房间,博山炉里烟雾寥寥,香气甜腻得令人燥热。

古朴精巧的木制床榻,几近透明的绡纱床幔,来往香风一吹,床幔轻摇,显露出凌乱摆放的诸多道具。风月楼下春水荡漾莺歌燕舞,风月楼上红袖招香巧笑倩兮,醉生梦死不过如是。

容棠刚打开门,对上一双清冷的眼眸,好半晌才从眼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细金锁链一端绑在床脚,另一端顺着地板一路向前,隐在桌下。

圆桌前坐着一个年约十六七岁的少年,凤眸朱唇,山根挺翘,脸廓优越。被莹莹烛光一衬,便是这青楼中最顶级的花魁,只怕也不及他三分颜色。少年衣服式样简陋,看不出多少富贵,却另有一种引人入胜的清冷感。

可惜这清冷平白被撕碎的布条打破了,更似入了妖的月神。

衣服并非好端端地穿在身上,而是被人暴力撕扯,一段一段成了勾连的碎布条,茶青色的劣质布料一扯,便带出许多毛茸茸的线头,却不落不掉,就那样稳稳当当地留在身上,好似想要遮住下面一件单薄的月白中衣,反倒起了反作用,只会让人生起一阵阵的蹂-躏欲-望。

妄图踩碎圣洁,将清冷变成柔媚。

容棠脚步顿在原地,一时间什么反应都做不出来。

他上辈子也见过宿怀璟计谋失败狼狈的样子,可没有哪一次,他狼狈成这样的。

在容棠的记忆中,便是被仁寿帝怀疑身份,派暗卫调查的时候,宿怀璟都能笑着站在鎏金楼上,端起酒杯遥遥向下一扬手,在月华和灯火映射中温声道:“世子爷身体不好,实在不该去风月楼那种地方,不如上来与在下共饮一杯?也好不辜负这良辰美景、如斯佳人。”

……

容棠从记忆中回神,有些恍惚,哑着声问系统:“这是……真的?”

【真的。】系统说。

一时间悔恨跟气愤涌上心头,容棠强迫自己冷静:“到底为什么?”

系统没说话,它也不知道怎么回。

小说因主角诞生,天道意识因主角产生。

只要主角的结局是好的便行,至于反派——

为了让他更崩坏一点,作者给他安排多离谱的人生都情有可原。

毕竟反派本身,就只是主角踩在地上的一块垫脚石而已。他越惨才能越矛盾,越矛盾才能越有魅力,越有魅力,当他输给主角的时候,主角人设才能得到进一步升华。

相处七年,容棠理解系统的想法,它扯了扯嘴角,很冷漠地笑道:“所以我说,这个世界错了。”

容棠向桌边走去,一步一步走得很是沉重。

宿怀璟只看了他那一眼便收回视线,不悲不喜地闭上眼眸,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容棠强迫自己不去看他的脸,上下搜寻一番,找到那根锁链尾端的位置。

竟是绑在了宿怀璟腿上!

长度很短,空间不够,只够从床榻到桌边这一点距离,他连出门都不可能。

容棠没来由的一阵愤怒,蹲下去拽了拽锁链,想要将其扯断,却撞出了一阵泠泠声响,被拴住的人抬了眸,神色轻蔑,声音却悦耳:“世子爷未免太心急。”

容棠知道他叫的不是自己,但还是不可抑制地一阵脸热,仓皇抬起头跟他对视了一眼。宿怀璟垂着眸,动作极慢地抬手,面不改色地将身上那件已经成了碎布条的外衫脱了:“世子爷想在哪儿玩?只是这根链子太短,怕是不能多玩几个花样,还请世子爷见谅。”

“!”容棠眼睛都瞪大了,衣服落地的瞬间,甚至有一道布条从容棠手指划过,激得他缩回了手。

容棠从来没听过宿怀璟这样自轻自贱的语调,怒气上涌,一阵压不住的闷咳自喉头涌出,一阵又一阵,像是随时会咳死一般。

宿怀璟那双没有任何表情的眼睛里难得闪过了一丝疑惑。

双福听见声音,忙敲门就要进来:“少爷?少爷您怎么了?”

“别进来!”容棠立刻制止。

他不想让别人看见大反派这个样子。

容棠在原地缓了缓,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到了门口,木门打开一小条缝,容棠钻了出去,外面依旧是火山孝子们寻欢作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