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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夫体弱多病(256)+番外

王秀玉睨他:“笑什么?”

容棠真心夸她:“母亲好厉害的手段。”

王秀玉:“我好歹姓王。”

她姐姐是当朝皇后,她又怎会是软柿子?

和离自然是要和离的,但那之前,至少要替自己争得足够多的利益。

容棠一刹那间对娘亲欣赏佩服无比,脸上笑意格外真诚。

可是笑着笑着,在路口分别的瞬间,他表情僵住,脊背有点发凉。

就是说……

这么聪明的一位女性,当时究竟是怎么被他三言两语,诓骗得去李府提了亲?

作者有话要说:

棠棠,自以为是狐狸,其实是只被所有人宠着的小白兔,啧啧啧~~~

第147章

因为王秀玉需要留在宁宣王府核对账目以及搬走嫁妆,容棠稍稍思索了一番,还是决定在府内住一晚,明天帮她一起。

他差人回去报信,洗漱过上床,却辗转反侧始终睡不着。

太久没回来是一个原因,晚上几乎一口饭没吃是另一个原因。

他饿得厉害。

正当容棠纠结究竟是直接饿过去,还是下床吃点夜宵裹了腹再睡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香气。

容小世子微微一怔,听见木门从外轻敲了几下然后推开的声音。

他转头望过去,屋内点着几盏蜡烛,不过分刺眼,却也足以视物。

宿怀璟身上的朝服还没有换,手里端着一只白瓷碗,躬身放在了桌上,转头问他:“棠棠,吃夜宵吗?”

容棠肚子很没出息地咕咕叫了一声。

于是选项一直接作废,他有点惊喜地掀开被子下床小跑到桌边,坐了下去仰着头看宿怀璟:“你怎么来了?”

迟夏炎热,睡衣也单薄,但还是顶不住空气里源源不断的热气往人身上扑,宿怀璟顺手拿了一把蒲扇,坐在旁边一边慢悠悠地替容棠扇着风,一边回答他的问题:“想棠棠了。”

容棠懵了一瞬,旋即耳根微红,小声嘀咕:“你说点真的吧。”

不过一晚上不在一起,有什么可想的。

宿怀璟却道:“我又不是棠棠,那么喜欢骗人。”

容棠:“……”

他沉默下来,眼神不善地看向宿怀璟。

后者略顿了一下,立马笑着卖乖:“真的是想棠棠了,一个人在家我睡不着。况且你跟母亲两个人在王府,我也不太放心。”

最主要的是他跟回永安巷报信的小厮多聊了几句,听说容棠晚膳几乎一口没动。

以宿怀璟对容棠的了解,他向来不喜欢麻烦别人,又实在不拿身体当回事习惯了,比起饿了下床找厨娘帮他弄点吃的,他大概宁愿空着肚子睡过去。

可恶的很。

但是宿怀璟又不舍得凶他。

桌上是一碗还冒着热气的醪糟汤圆,份量不多,这个时辰吃下去不至于积食,也能多少填一下五脏庙。

容棠拿着小勺子,一边搅动汤水给它降温,一边下意识问:“你做的?”

宿怀璟点头:“大家都睡了,总不好去麻烦别人。”

他身上还穿着上朝时穿的衣服。御史台和大理寺,是全天下顶顶公正威严的地方,这一身朝服不仅是官位,更是身份象征。

可他就任这上面沾染上烟火气息。

容棠本能想起被王秀玉亲口命人端下去的那一碟松鼠鳜鱼。

至亲至疏夫妻,他跟宿怀璟,大概跟这个时代每一对夫妻都不一样。

容棠心下微软,轻声问他:“你吃过了吗?”

宿怀璟回道:“衙门里准备了餐食,稍稍应付了一下,不饿。”

容棠下一秒就说:“那你再去拿一只勺子过来,我们一起吃。”

宿怀璟挑眉,笑道:“我说我吃过了,不饿,棠棠是不是听岔了?”

容棠理直气壮地反驳:“你都说了只是应付,能好吃到哪里去?快点拿勺子,不然我一个人吃完这么多等下还要消食,到什么时候才能睡觉?”

小世子这幅故意装出来的不耐烦和颐指气使模样特别可爱,宿怀璟与他对视两秒,低下头轻轻地笑了出来,起身道:“那我只能听夫君的了。”然后转身又去厨房拿了一只勺子回来。

两人分食完一碗汤圆,在院子里散了会步再躺到床上,肚子满足得很。

夏日炎炎,容棠体虚,榻上不能铺凉席,他总担心宿怀璟会热死,一再欲言又止、旁敲侧击地问他要不要去别的房间睡觉。

宿怀璟回他心静自然凉,容棠暗戳戳翻了个白眼,心道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心静。

但到底没有戳穿他,夏夜微风顺着纱窗吹进来,伴着点点虫鸣,也算是和谐惬意。

困倦一点点往脑袋上冲,容棠闭着眼睛,语调轻慢地跟宿怀璟说起今晚餐桌上王秀玉那一番话,由衷赞佩她的理性与心计。

最后他跟宿怀璟说起自己的疑问,大反派先是愣了一下,旋即笑开,温声回道:“母亲对你又怎么会有一点算计之心呢?”

因为没有算计的心思,自然也不会猜疑与忌惮。

她并非被容棠诓骗到,她只是从头到尾就没想过容棠会骗自己。

退一步来说,哪怕是欺骗,最终目的也不过是他想娶回一位男妻,能让他费那样多口舌和心思想得到的一个人,王秀玉又怎么会不想方设法替他求回来?

母子亲情,本来就不能以常理一概而论。

甚至于容明玉,过去的二十年里也不能说他演的多好,骗过了王妃,不过是王秀玉不想跟他计较清算,所以才一直纵容溺爱着他。

如今她不愿意再爱了,自然而然就会先从自己和容棠的角度出发,为他们从这座王府里谋得足够多的利益。

容棠想到这里,眼睛微眯了眯。

宿怀璟问他:“棠棠在想什么?”

容棠:“母亲为何突然愿意和离了?”

二十多年都过过来了,这时候为什么突然愿意了,是出现了什么变故,还是她发现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

宿怀璟听明白他的意思,沉默一瞬,轻声道:“年初母亲在府里住了段时间,许是那时候听到了什么,或者受了委屈都有可能。”

怕容棠继续想下去这一晚不得安枕,宿怀轻拍了拍他,温声宽慰:“也可能是因为母亲前二十年本就是放心不下你,才一直容忍退让。如今我们住在府外,远离内宅阴私,母亲心里松下了一块大石头,才会愿意和离也不是没有可能,棠棠不必过度忧心。”

容棠没全信,但从他的视角来看,多少也有这方面的原因,所以他没有反驳,只是脑袋在枕头上轻蹭了蹭,小声又沮丧地说:“娘对我这么好,我怎么能现在才发现呢?”

他快要缩成一只小鹌鹑,宿怀璟失笑哄他:“换一个角度想,你之所以现在才发现,说明母亲一直以来都没有给过你压力。”

王秀玉对儿子的爱是无声给予的,从来不大肆宣扬,也不要求回报。容棠需要什么的时候,或许他自己还没察觉到,王秀玉就已经差人办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