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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夫体弱多病(20)+番外

双福一眼瞥见他脖子上伤口,脸色白了一瞬,跌跌撞撞冲过来,颤着声道:“少爷……”

“不要紧。”容棠摇摇头,用帕子按了一会,直到不流血了才走到院中间。

流云还没走。

沈飞翼前后态度转变虽然突兀,但是并不难理解。他现在一个人带着两小孩在郊外,若是没大夫医治,说不准随时就会死去。

但他不能死,他要替义父和兄弟们报仇。

所以容棠给一个台阶他立马就下了,可流云……

流云会出手救他这件事就很奇怪,救完他还不走更奇怪。

第一世被流云毒死之后,第二世容棠特意花时间查过他。

他是宿怀璟在蜀地捡到的孤儿,见到的时候才七岁,如今也不过十六岁,对宿怀璟很有一些雏鸟情节。

流云幼时家中遭过难,性情变得冷漠,小时候有好长一段时间连话都不会说,张口只有“啊啊”声,是宿怀璟找人治好了他。宿怀璟跟他,是君臣,也是手足。

他是宿怀璟身边一把藏在暗处的刀,刀尖永远冲着外侧,全世界于他都无关联,唯独对宿怀璟言听计从,也只听他一个人的命令。

按照容棠对他的理解,流云在这里监视沈飞翼,那么就算他刚刚被沈飞翼杀死躺在地上变成一具尸体,流云都不会眨一下眼睛离开哨点。

除非……

容棠眯了眯眼睛。

除非流云判定他的出现会扰乱宿怀璟的计划。

容棠不动声色,走到流云面前,再次弯腰抱拳,行了个大礼:“多谢公子相救,敢问公子姓名?”

“流云。”他声音一贯的冷,要冻死谁似的。

容棠胳膊上起了一阵细小的疙瘩,笑道:“在下宁宣王世子容棠,承蒙流云公子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日后若有在下能帮上忙的地方,还请流云公子一定不要客气,在下定当任你驱策。”

流云沉默地看着他,眼神是不近人情的冷淡,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解:“哦。”

说完他转身在院子里找了个梅花桩就立了上去,目光冷默地望向开着门的竹屋,从暗中盯梢变成了光明正大的监视。

沈飞翼大概早就知道这边有一个高手盯着自己,见状除了最开始打照面时的怔愣,之后便闭上眼睛假寐了。

容棠很有自知之明,不掺和他们俩,而是跟着小竹去喂鸡,顺手把蜜饯全分给了两个小孩。

大夫是申时三刻到的,阳光暗了些许,容棠今天出门没带大氅和围脖,到这时候已经有些冷,还有点犯困,乖乖地捧着手炉看大夫治病。

沈飞翼体表有很多道刀伤,新伤叠着旧伤,一道道的很是骇人,最新的一条从左肩一路斜切滑到腰腹,他有处理,但大概是气力告竭,没处理得好,伤口感染了,情况不容乐观。

小竹跟另一个小孩哑着声哭,容棠看不下去,走之前留了些碎银子,告诉小竹每隔两日便去城里找大夫再来看一次诊,实在不行可以去宁宣王府找他。

流云闻言神色微顿,偏过头依旧用那种有些疑惑的眼神睨了他一眼,容棠冲他笑笑,转身跟大夫前后上了马车回城。

他原本是想将双寿留下来照顾的,但是一来还是那句话,不能太刻意;二来沈飞翼身上的伤一看就是仇家追杀,双寿一个半点武功不会的小厮,万一撞上了就是送死。

反正流云在,他今天跟自己撞了面,必然会告诉宿怀璟。这样一来,依宿怀璟那个多疑性子,就算这次不来见沈飞翼,应该也不会直接把他交到二皇子手里。

而且,两天后大夫再来问诊的时候,容棠可以再跟他来一趟。

解决了这一桩事,容棠心里松快一大截,敲了敲车门,道:“听说城外西郊有一家桃花糕做的很好,回去的时候买一份带着。”

他不是很喜欢吃甜腻腻的糕点,但是宿怀璟喜欢,明天可以让人送给他。

容棠习惯了有一搭没一搭地将想法说给系统听,系统这段时间状态不是很好,大多数都只是陪着他,闻言问道:【你不自己去?】

容棠:“我脖子受伤了,去的话容易被他看出来。”

【哦。】系统说。

它明明只说了一个音节,容棠却莫名觉得不妙,他蹙了蹙眉:“怎么回事?”

【宿怀璟刚刚就在院子外面。】系统说。

由于宿主不做任务,宿主被限制了权限,系统也被限制了大部分功能,每次动用权限查看人物状况都是很耗能量的一件事,它一般不做。

可是刚刚的流云跟它以往认知的流云出入实在太大,走之前它还是探查了一下周围环境,果不其然便在院外看见了宿怀璟,他身边还跟着另一个心腹,行风。

容棠张了张嘴巴,似乎有些愣神,片刻,又无奈地轻轻笑了一声:“麻烦了。”

【?】

“明天早上你早点喊我起来可以吗?”

【做什么?】

“哄崽崽。”容棠笑道。

想了想,他掀开车帘,语音带笑:“还是买两份桃花糕吧。”

-

竹林小院。

容棠走了之后,流云看也不看沈飞翼,转身便掠了出去。

身后不远的一块空地上,行风一脸紧绷,手心死死地攥成拳。

“主子。”流云道。

少年面若皎月,瞳色微淡,一眼看去会觉无比温柔,细看却是无边冷漠。

宿怀璟颔首:“他回去了?”

“是。”

“嗯。”宿怀璟身形终于动了,抬步向竹屋走去。

行风猛地跪下磕头:“求主子开恩,饶过飞翼!”

宿怀璟脚步停也不停,似是浅浅笑了一声:“我若是不呢?”

“主子!”行风心中大恸,面色骇然地望向宿怀璟背影。

宿怀璟径自走向竹屋,晚霞已缓缓漫了上来,洒下一地碎金。院子里两个小孩一个在熬药一个在做晚饭,宿怀璟一路走到房间里都没人发觉。

直到他关上门,坐在竹椅上,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沈飞翼才睁开眼睛:“阁下终于要动手了?”

屋外有人监视这件事,他是在前天夜里才发现的,原以为对方很快就会动手,自己如今卧病在床,是再好不过的时机。可不知怎的,那青衣少年竟跟块石头似的一动不动在院外又守了两天。

他便知道幕后另有其人,想来正是屋子里这个。

沈飞翼不怕死,他只恨自己没能杀了狗皇帝,也恨自己竟没来得及将小竹小野送出去,他抿了抿干涩的唇,道:“不知阁下是哪路豪杰,我今日落入你手也算时运不济。只一点,祸不及稚子,院外两个小孩年纪太小,什么也不知道,还望阁下放他们一条生路。”

宿怀璟轻轻笑了一声,不知是讽是嘲:“斩草除根方不留后患,这个道理你不知道?”

沈飞翼眸色一凝,手在被下做出一个攻击的姿势。

他留了三片刀片,方才在那富家少爷身上用了两片,这最后一片,若是屋外那两个高手不进来,他有三成把握一刀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