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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夫体弱多病(153)+番外

容棠抿着唇,点了下头,追问:“没有其他问题了?”

林大夫莫名:“没有了。”

容棠心里还是有些疑虑,宿怀璟却握了握他的手,又剥开一颗烤好的橘子给他,温声宽慰:“棠棠不要忧虑,这段时间我们住在府内,有空多去为母亲分分忧。”

容棠看了他一眼,心道也只能如此,便点了下头。

宿怀璟起身,送林大夫出门。

走到院门口的时候,挎着医箱脚步停了下来,面色微凝。

宿怀璟看着他,竟不自觉紧张,轻声道:“大夫想说什么?”

“世子爷身子确实好了许多,比过年那会儿脉象沉稳了不少,可——”他微微顿住,看着宿怀璟的神色没说话。

宿怀璟:“直说无妨。”

“根基是坏的。”林大夫叹了口气,“虚不受补,世子爷这幅身子,只能慢慢养着,具体能养到什么地步,谁也说不准。”

宿怀璟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但真的听见相同的判断从其他大夫口中说出来,他还是觉得失望。

棠华院的山茶早没了花卉,只剩下莹绿的叶,北风一吹,就带下几分不牢固的叶子,间或夹杂着容棠在院内闷闷的咳嗽声,宿怀璟莫名觉得天色都暗了许多。

他道了声谢,送林大夫出去,大夫都走了,又突然想起什么,退回来问了一句:“世子爷在江南时可有其他大夫医治过?”

宿怀璟微微一怔:“有过,怎么了?”

林大夫又问:“可请了那大夫一起归京?”

宿怀璟心下莫名多了几分紧张,摇头道:“不曾。”

林大夫眉头立时蹙了起来,表情多上几分怅然:“可惜了,我想与他再交流一番的。”

“是为何事?”宿怀璟问。

“我看了方子,他给世子爷用的药中有一味灵芝,我在想能不能用其他更平缓一些的药材代替。”林大夫道。

宿怀璟:“怎么说?”

“世子爷在江南,有一段时间身子大概亏空得厉害,因此需要灵芝快速补充吊着,但之后他身体其实已经好了许多,与其用功效这么立竿见影的材料,不如换成更加平缓一些的党参、白术之类,既能减缓药性慢慢将养,又防止世子爷对灵芝产生依赖,日后万一遇到不测,没办法再救回来。”

他说着似乎意识到自己失言,立马补充:“不过那位大夫的医术比我高明多了,这么些年我也未能将世子爷的身子调理到这般地步,他如此用药许是有其他目的,我在这揣测都做不得数。”

宿怀璟听着却愣了一下,旋即眼神微亮,拱拳向林大夫行了个礼:“多谢先生。”

林大夫:“?”

老先生有些懵然,不太明白世子妃为什么好像突然变开心了一点,他只能点点头,转身走出了小院。

院中仍吹着北风,地龙烧了起来,屋子里却是暖融融的,宿怀璟送人迟迟未归,书房的门被人从内而外推开。

衣着矜贵的小世子从帘子后探出半个身子,一只手还揣在袖子里,有些疑惑地眨眨眼,问:“怀璟,你不回来了吗?”

声音混在北风中,带了几分软糯,宿怀璟抬眸望去,笑着道:“这就回来了。”

容棠不自觉撒娇:“那你快点哦,橘子我烤不好,好馋。”

宿怀璟抬脚,往书房行去。

哪有什么其他目的,不过是关心则乱。

因为是棠棠,所以想将这世上所有珍贵药材、旁人穷极一生也求不到的材料,全都不要钱似的堆给他用罢了。

但其实这样不对。

他自己是医者,他本该清楚是药三分毒。

只是那次大雨结束,从容棠床上醒来的午后,他探到那样虚浮的脉象,瞬间懵了而已。

后来却是害怕陡然换了药性低的,恐于容棠身子无益。

他是大夫,可也是病属,一面理智,一面感情用事。

宿怀璟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会感情用事。

冬日午后时光暖融,容棠扒在门口亮晶晶地望着他,宿怀璟笑意从唇角溢出:“我去帮你烤。”

真娇贵,橘子都不会烤。

作者有话说:

还不是你惯的?(▽ヘ▽#)

第78章

一直到晚上用过膳,容棠窝在书房美人榻上烘着火,双福才来通报说有人扣门。

他从窗户往外一看,瞥见钱氏扶着腰,身边跟了两个服侍的侍女,一路款款而来。再往后便是白天在花园里冲撞容棠的那位灰衣小厮,没有一丁点儿白天那种趾高气昂的劲儿,弓着腰低着头,唯唯诺诺得厉害。

宿怀璟让双福将人领进堂屋,容棠喝了口热茶,没有要动弹的意思,心里有点意料之中,但也有些失望。

宿怀璟问他:“不过去吗?”

容棠皱着脸,小声道:“我怕她要阴我。”

宿怀璟眉头微凝,神色霎时沉了沉。

容棠:“她是妾室,在府中算是下人,见到我理应行礼;但她如今怀有身孕,亲自来到我这里也不知道是不是要赔礼道歉,万一磕了碰了哪里,父亲得找我麻烦。”

宁宣王对他的妻妾都不怎么上心,王秀玉一个人就能将宁宣王府后宅内的家长里短全部打理干净,不需要他操心。

容棠身为世子爷,如果真的刁难宁宣王的一个妾室,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容明玉不可能为了这点小事特意找嫡子麻烦。但钱氏如今怀有身孕,一切就都不好说了,容棠难免担心。

毕竟容远那一手阴私手段,大部分都是跟他娘学出来的。

宿怀璟见状,便道:“那我去吧,棠棠在这里等我回来。”

美人榻上铺着柔软舒适的羊绒毯子,十月中下旬的虞京,空气中已经全都是干冷,容棠裹着毛毯,钻出来一张清朗漂亮的脸庞。他刚喝过热茶,唇瓣颜色被熏热了几个度,透出一层浅淡的粉红,又在表面懵了一层细小的水光。

唇齿开合之间,软滑粉嫩的舌头偶尔露出来一点尖尖,容棠亮着眼睛期待地问:“真的吗?”

虞京天黑得较江南慢,但到底入了冬,窗外天色昏昏,屋内炭火融融,宿怀璟望着棠棠那副乖巧而不自知的表情,心下微微一动,弯了弯腰,就要吻上他嘴唇。

容棠却立时反应过来,眼睛瞪大,捂着嘴巴往旁边一躲,相当戒备地盯着大反派。

宿怀璟扑了个空,愣了一下,轻轻笑了出来,侧眸问他:“棠棠躲什么?”

容棠简直不可置信,相当不理解这人怎么这么无赖!

自己理直气壮耍流氓就算了,竟然还好意思问他躲什么!

容小世子气结,眼睛睁得老大,恶狠狠地瞪着宿怀璟,声音从手心后面往外传,隔着一层阻碍,有些失真:“你说我在躲什么!”

小奶猫发火,嗷呜嗷呜!

宿怀璟快要被他可爱死,身子不退反进,从容棠身后的美人榻上拾起一本翻开的话本,轻轻合起,置在榻前矮桌上,笑着道:“我只是想帮棠棠拿书,你以为我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