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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夫体弱多病(131)+番外

他笑了一声,抬起凤眸望向盛承鸣,似乎在给他喂定心丸:“更遑论此次江南水灾,若非殿下您当断则断,还不知道要多添多少损失。”

宿怀璟夸的似真似假,盛承鸣听完却沮丧地低了下头,闷声道:“可我还是太莽撞了,要不是抓吕巡抚抓得太草率,赈灾银子或许早就下来了,江南百姓何至于吃那么多苦,我应该听——”

说着他好像意识到有些话不能当着容棠的面说,卡顿了一下,提了提鱼竿。

钩上饵料早就被吃完了,盛承鸣重新换了一只蚯蚓上去。

容棠听得有些惊讶,理解了他话里的意思,问:“殿下愿意将吕俊贤问罪?”

盛承鸣正重新将鱼钩抛进水里,闻言愣了一下,比容棠更惊讶:“为什么不愿意?”

容棠:“吕巡抚是张阁老的门生。”

“那又如何?”盛承鸣皱了眉,“江善兴多次提醒他江南将有水灾,他不听不信就算了,竟还命人阻拦送回京城的信件。若非他迂腐不堪,视百姓性命为鱼肉,江南何至于死伤数万人之多?”

他越说越气愤,声音也愈发的大,容棠懵了一下,回头看向宿怀璟。

宿怀璟这些日子一直没跟他水灾损失的具体数量,容棠私下里问卢嘉熙也问不出来,他便知道宿怀璟是有意瞒着自己,怕他伤心。

但等他真的从盛承鸣口中听到受灾人数的时候,还是震惊了一瞬。

伤心是不可避免的,但除此之外,他感到庆幸。

数十万人跟数万人,任谁知道原定的命运轨迹,再回看如今的结果,都会惊讶于人定胜天。

宿怀璟却以为他难过,捏了捏他手背,做无言的安抚。

容棠偏过头,克制自己不看他,夸盛承鸣:“殿下大义。”

盛承鸣那点生气一下散开,有些愣神,反应了大半晌才摇头:“并非我大义,而是江南百姓苦。”

他说完噤了声,容棠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抚。

毕竟盛承鸣这话说的确实是对的,百姓苦。

他正有些走神,心下渐渐觉出苍凉寒意,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道笑声,有人踩着暮色与月色走来,开怀笑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全都这般愁眉苦脸?我大老远从杭州来苏州,是想邀你们一起过七夕的,这般表情若是给王母娘娘看去了,怕是连今年的鹊桥也不会再搭,还过个什么劲?”

容棠回头,看见二十六岁意气风发的柯鸿雪,夕阳镀在他身上,特别像上了一层金光。

真金白银的那种。

作者有话说:

小七,你嫂子(bushi)来啦!

第64章

柯家多有钱呢?

大虞最富庶的地方,一是京城,二是江南。前者是显贵,后者是金贵。

然柯家柯文瑞是京城帝师,柯学博是江南首富。

这时候踩着夕阳走过来的柯鸿雪落到容棠眼睛里,简直就像是一只行走的钱袋子!

他眼睛一亮,不自觉吞了吞口水。

系统简直没眼看,打算去休眠,走之前卡顿了一下,仗着没人能看得到自己,飘到代表宿怀璟的像素小人头顶蹦了个痛快的迪,才神清气爽地离开。

而等它离开之后,宿怀璟为容棠扇风的手一顿,微蹙了蹙眉,稍显疑惑地朝四周望了望。

盛承鸣视线总有意无意地追着他,这时候见状就问了一句:“表嫂怎么了?”

容棠注意力被唤回来,便见宿怀璟眉头刚刚舒展,摇头笑道:“好像有虫子飞了过来。”然后又问他:“钓好了吗?”

容棠本就是等宿怀璟等得无聊才钓起了鱼,闻言目光往下偏移,落到宿怀璟露在外面的一截手腕上。

白玉般的肌肤,线条干净的肌理,怎么看都漂亮。可手腕上此时却多了几个碍眼的疹子,像是被针戳了一般并不引人注意,但容棠清楚,再过一会儿这些疹子就会变成指甲盖大小的包,痒得出奇。

他立时就心疼,放了钓竿说:“好了。”

宿怀璟笑道:“那去吃晚饭吧,鲫鱼汤应该也做好了。”

容棠忙不迭点头,想着一会去哪找药给他擦擦。

几人朝柯鸿雪来的方向走去,后者浅浅弯腰冲盛承鸣行了个礼,容棠问他:“沐少卿没跟你一起来吗?”

柯鸿雪道:“学兄劳累了一路,有些精力不济,一入麟园便让管家找了间厢房领他去休息了。没来得及提前跟世子爷请示,还请见谅。”

容棠摆摆手:“见谅见谅。”

他这间宅子都快成为朝廷驻苏州办事处了,来来往往不是朝廷命官就是大虞皇子,想不见谅也不可能。

只是听到这话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沐少卿是劳累过度还是染了疾?”

沐景序身体一向差,容棠听说他倒下难免会有所担心,更何况如今江南一带正有疫情肆虐。

柯鸿雪却笑开,像是不怎么烦心:“劳世子爷挂念,只是我那学兄分明心肠软得像是天上的仙人,偏偏司掌刑罚,每每审讯完犯人总会病上一阵子。老毛病了,并不打紧。”

容棠心里一咯噔,狐疑地望了柯鸿雪一眼,表情里透着几分莫测。

盛承鸣愣了好半天,突然灵光一动,终于抓住了他话里的信息,兴奋地问:“可是吕俊贤的案子都招供了?”

说话间几人已经快到用餐的小院,柯鸿雪闻言一笑。

他是皇子少傅,严格意义上来说,盛承鸣应该尊称他一句老师。

于是柯鸿雪看他的眼神就跟看班里天资不好、但至少踏实的学生似的,多了几分纵容,反问:“殿下说的是吕巡抚贪污受贿的案子吗?”

盛承鸣一怔,眉头锁了起来:“难道还有别的?”

“那可多了去了。”他看向容棠二人,状似不经意地说:“世子爷跟世子妃没有跟您说吗?”

容棠:“……”

他又后悔了,他真的不该嘴欠跟柯鸿雪多说一句话。

容棠别开脸不看他,冲天翻了个白眼,牵起宿怀璟的手腕就往小院偏房走,徒留柯鸿雪跟盛承鸣二人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柯少傅大眼瞪了一会儿,不可抑制地在他们身后笑了出来,摇着一把碧玉折扇调戏:“人都说饱暖思淫-欲,怎么落到世子爷您这儿,晚饭还没吃,就忍不住了?小心纵-欲伤身哟。”

容棠一不留神踩到石子,差点崴了脚。

宿怀璟眼疾手快,赶紧揽住他的腰,帮他掌握了平衡,低眼瞧见棠棠耳根子通红,心下一热,却仍是记着在外人面前不能让容棠下不来台,待他扶稳站定之后,松了手,回头望向柯鸿雪,上上下下打量两圈,笑了。

“饱暖思淫-欲,乃是人之常情,并不值得羞赧。倒是柯少傅您,二十六岁了为何保留着童子身?是为哪位佳人留的吗?”

宿怀璟在一边看起来很是疑惑地真诚询问,盛承鸣闻言脸色霎时变了,相当不可置信地瞪大眸子望向柯鸿雪,完全不相信这个时代还有权贵子弟二十多岁没开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