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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穿成十三岁(106)+番外

如此,他便只能将几个最放心不下的人留在了京城,在春暖花开之时带族人回了川阳。

只是出行人数众多,行程拖沓,直至七月才成行。

只是等他回来之时,一切已物是人非。

大梁境内战场形势在四月突变,北狄人马竟不知如何躲过了北边两都司及京畿守备军加起来的总共四十万人马,在四月初围困京都半月,后竟有如神助般一夜间攻破城门直入皇宫,在宫中一阵烧杀抢掠。

那晚崔瑾珠将之问交给了沈母和被接入沈府的崔家人照顾,自己在带着小厮仆妇和族中青壮一起守卫沈府。

当夜还真遇上了一小股流兵冲击沈府大门,但沈家早有准备,集齐了人手与他们缠斗了许久。

只是终归是良民对悍兵,沈家人渐渐就有所不敌,就在沈家大门即将被攻破之时,却另有一队人马冲了过来,将所有北狄兵剿灭在沈家大门前。

随后这批人马又从沈家大门开始朝外清剿,终于将一条街清理了干净。

而在沈家这条街外面,尤其是达官贵人们聚集的城东,却有很大一部分人家成了人间地狱。

而最为凄惨的莫过于皇宫内。

那夜之后竟还是辽东和大宁的人马先到一步,将北狄人杀了出去,最后京畿守备军才姗姗来迟。

只是彼时宫中已是一片狼藉,除了太后娘娘被人藏在了藏书阁里躲过一劫,上到皇帝下到皇嗣,甚至包括了皇家远远近近所有血脉,竟都被北狄人掳掠而来一把火烧死在了北极殿。

两大都司的人马发现这情况均傻了眼,却又不约而同地在京畿军到来前,将宫门关了个严实,又将京中能主事的内阁文臣们请了来。

而以梁峰为首内阁辅臣们一见到北边两大都司的领兵之人,心便都沉了下来。

这哪是单单褚家一家狼子野心啊,大梁危矣!

最终从宫中传出来的消息,让京中所有官员们都惊掉了下巴。

大梁皇族乾家族灭,太后及内阁辅臣和几位躲过一劫的长公主们,均一力推举安华长公主之子——平都侯杨越之继任皇位。

那些在蛮族在宫中烧杀抢掠时都瑟瑟躲在屋中不敢出来的文人们,听闻此事均纷纷走出来破口大骂朝廷荒唐。

文官中有那些固执之士也在朝堂上厉声反对,连血迹都还没擦干净的太极殿转眼成了菜市场。

梁峰冷眼看着他们吵闹,作为支持者的他却是一声不吭,可见心中也是有不满的。

等到沈俾文得到消息快马加鞭赶到京城,京中已是毫无破城时的景象,所有文臣武将像是见到了腥的猫,都在为自己的利益汲汲营营。

即便所有在京中的宗室都被北狄人杀完了,他们都能想方设法找出建武皇帝远出八百里的族侄来扶持,只有很少一部分武将和文臣站在了杨越之这边。

倒是对于杨越之死而复生之事,所有人都有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此时他已是穷图匕见,他们也只敢用软刀子磨了。

可是很快,那正被人接往京城的建武皇帝的族侄便被山匪劫杀,杨越之还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在太极殿上掉了几滴眼泪。

有那冥顽不灵的老臣见此,即知大势已去,有人在殿中喊了一句“大梁亡矣!”便触柱而死。

之后陆陆续续有人在宫门前举家跪坐反对的,有文人在街头巷尾大肆宣扬杨家图谋篡位的,甚至连京中女妓都开始传唱起《□□花》来。

那些原本还不敢吭声的人,见此情景也跟风串联起来,甚至还有人找上沈家的门,希望作为文人精神领袖的沈家,能像沈善从在前朝那般,出一篇檄文痛斥杨越之篡国行经,妄图能把他骂醒。

崔瑾珠听完映儿的禀报,端坐在榻上沉思了许久,才抬手将她挥退了。

第75章

沈俾文今日一入家门便被长房的人迎走了。直至晚膳后他才匆匆从长房回来, 去看过沈三老太太及沈家父母之后,他在芳雅院门口迟疑了许久,还是去了前头的书房。

沈俾文回家后的三天里, 崔瑾珠也只在沈老太太那儿见过他一次, 两人还没说上话, 他就又匆忙离开了。

当日, 沈母就找了崔瑾珠说了要回川阳的事,“之问还小, 是真折腾不得,只是这次是家里男人们的决定,我们也没办法。我和你祖母商量了下, 你还是带着之问留在京城吧,你一个妇道人家,别人也不会多来为难你。等川阳的事处理完毕了, 我就让俾文回来陪你们。反正读书哪儿不能读呢?等之问稍微大些了,你们再一起来川阳吧!”

“是家里所有人都去吗?”崔瑾珠拧眉问道。

“是,大房和我们先去, 二房也走一部分。等二老太爷辞了官, 剩下的也就都一起回去了。”沈母说着又叹了口气, 道,“也不知他们是怎么想的, 那么危急的时刻不走, 现在稳定下来了, 反而要举族回迁, 都不顾几房长辈都那么大年纪了,如何能受得了舟车劳顿的苦。”

崔瑾珠闻言点了点头,却不再多说。只是从主院回来,她便派了映儿又出去打探了番,才知道京中已有许多人家与沈家一般,有了出京的打算,而大多数还是些书香大族。

崔瑾珠在屋中想了许久,才让香茹去问了沈俾文的所在,得知他此时正在书房整理书册,她便起了身去找他。

至此,两人才说了他回京以后的第一句话,“娘与我说,沈家要举族回迁?”

崔瑾珠看着正忙于将书册装箱的沈俾文,站在他身侧问道。

沈俾文这才直起身,手中拿着一本书轻轻擦了擦灰尘,却并不转头看她,只回道:“是。”

“为什么?”崔瑾珠不解地问道。

沈俾文擦了许久,才停下手中的动作,将书轻轻摆进了书笼里,转头看着她说道:“杨氏失德,手段残暴,非为仁君。”

即便杨越之他遮掩得再好,总有些明眼人看出了他和那些北蛮的勾当。

他为了能登上帝位,把蛮族引入大梁,让百姓惨遭劫掠和屠杀,实为自私暴虐之人。之后他更是用如此血腥手段把皇族乾氏杀得一丝血脉都不剩,而他自己却又出自皇家,这便是世人最为忌讳的弑亲之罪。

京中有些血性的士族都不愿与他为伍,更是有人被他的雷霆手段吓破了胆,不敢从他指缝间捡漏,使得现在他身边除了原先带来的人,之后追随者寥寥。

除了有很大一部分人在观望的,有些百年氏族已是瞧出了乱兆,纷纷想逃出这漩涡,找个安全之处重新积蓄力量,以备局势平稳之后再复出。

“你也要走吗?”崔瑾珠也看着他问道。

“是,”沈俾文垂眸道,“若你不想走,便依旧留在这儿吧。”

“我怀了身孕了。”崔瑾珠却是面带微笑道。

沈俾文猛然抬起头,又惊又喜地看着她,却又忽然反应过来,喃喃道:“不行,生之问时你已是九死一生了,大夫说过你不能再冒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