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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在江湖飘(7)

风谣微微一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不是不爱吃鸡,只是现在喉咙里火烧一样的疼痛,再饿也吃不下任何东西。

他想要解释,没想到才吐出一个“我”字,便再次被白霜打断。

“抱歉,是本公子考虑不周。”白霜说着,立刻抬起一只手,想把店小二叫来。风谣连忙起身按下他的手。

“不必,我不饿,就是……有点渴。”风谣说着,想去柜台要碗水喝,没想到才走出一步,便被白霜抓住了手腕。

“我去吧。”白霜从椅子上站起,把风谣扶回原位,轻佻一笑,“你身子这么弱,还是别折腾了,我去帮你拿。”

风谣眼睁睁地看着白霜转身走向柜台,欲言而止——这个人真奇怪,跟店小二说一声不就好了……

他是因为没力气大声说话,又不想麻烦白霜,才决定走过去自取的啊……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白霜转身的那一刻,琥珀色的眼眸间闪过了一道寒光。

“老板,来碗水!”白霜走到柜台前,大大咧咧地喊了一声后,对站在柜台后面的老板使了个眼色,放轻声音道,“听说你这儿的酒很不错?”

老板看懂了他的眼色,下意识地瞄了眼不远处的风谣,低声回应:“公子要多烈的酒?”

“最烈的。”白霜说着,唇角扬起了一个狡黠的弧度。

很快,白霜拿着满满一碗烈酒走到风谣对面,一边把碗递给他,一边在他对面坐下。

风谣接过碗的那一刻,不知为何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所以没有马上喝:“公子方才与那店老板说了什么?”

“嗯?”白霜无辜地歪过头,“你不会以为我在水中下毒了吧?”

“怎么会……”话虽如此,风谣还是有些不放心,把碗抬至唇边闻了闻,没有异味,应该是普通的水。

见他如此不安,白霜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碗,爽快地喝了一口:“看,我不会毒害你吧?”

这下,风谣总算放心了,第二次从白霜手里接过那个碗,看着碗边残留的唇印,眼神涣散了一瞬。

喉咙里的灼痛越来越明显,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风谣没有精力思考太多,终于放心扬手,将碗里的“水”一饮而尽。

紧接着,是碗掉到地上,碎裂一地的声音。

“哈,果真是烈酒,不过,一碗就倒也实在夸张了些。”白霜看着风谣趴倒在桌上的样子,幸灾乐祸地笑了笑,然后打了个响指,浓郁的酒香立刻从碗的碎片上散开,弥漫到小店里的各个角落。

“小二,结账!”白霜边说边走到风谣身侧,取下他腰间的白玉笛放在桌上。

“公子,您这是……”被招呼过来的店小二看看他,又看看桌上的笛子,神情有些紧张。

“怎么?不行?”白霜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挑眉,“这笛子,可比这顿饭贵多了。”

“不不不,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店小二慌忙摆手,“只是……本店还从未开过这种先例……”

“那这样——”白霜抽出腰间的折扇,悠闲地敲了敲自己的手心,“本公子今儿个没带钱,但又不喜赊账。这根笛子先押在这儿,等我回去拿了钱再过来赎,如何?”

店小二苦着一张脸瞄了眼自家老板,见他点头,顿时松了口气,小心捧起桌上的白玉笛,仿佛那是件稀世珍宝:“那便如此吧……公子走好。”

打发走店小二,白霜看着桌上不省人事的风谣,笑得愉悦。

一段时间后,他横抱着风谣出现在来友客栈,熟门熟路地上楼找到他的房间,推门而入。

把风谣在干净的床上放下,白霜看着他微微皱起的眉,忍不住邪笑一声,骨节分明的手指在他柔美的脸上轻轻抚过:“风谣啊风谣,若不是在落英湖畔看你看得入了神,我也不会从树上掉下来,更不会弄伤腿。原本,只要你离开那里,我便能凭借自己的妖力慢慢痊愈呢……可你偏爱多管闲事,害我有了一次痛苦的回忆。你说,这是不是你的错?”

随着他的话,风谣身上的温度急转直下,脸上的血色以一个看得见的速度流失,变得异常苍白。

注意到他的变化,白霜疑惑地用手探了下他的额头——好冰!怎么会这么冰?

风谣的眉头越皱越紧,片刻后竟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这绝对不是一个人喝醉后会有的反应!

白霜渐渐有些慌了:“喂喂,你别吓我啊……我只是想给你一点教训,没想杀人灭口啊!”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白霜无措地在房间里踱了几步,视线无意间扫到桌上的茶壶,连忙跑过去拿起来:“啧,死马当活马医了!”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榜单的日子……感觉自己从这个世上消失了_(:з」∠)_

☆、翠玉赤盒

风谣醒来之时,有种自己刚被人从海底深处打捞上来的感觉。衣服有些湿,贴在身上冰冰凉凉,不那么好受。

他刚想把衣服扒了,床边传来一个慵懒的男声:“醒了?”

风谣怔了一下,侧头看去——是白霜。

他怎么会在这里?风谣迷茫地从床上坐起身,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的确是他在来友客栈的房间……

模糊的记忆渐渐清晰——想起自己是喝了白霜递来的那碗“水”后陷入昏迷的,风谣皱了下眉,冷冷地看向坐在书桌前的白霜:“你不是人?”

白霜挑了下眉,脸上浮现出一抹玩味:“少侠何出此言?”

“凤鸦馆内,你为我拿的,不是水,是酒。”风谣的语气很肯定,带着一丝恼怒,“可为什么……我从那碗酒中闻不出半点酒味?你究竟是如何使那酒味消失的?”

“呵……”白霜笑得轻佻,脸上的神情很悠闲,丝毫没有身份被识破的慌乱,“少侠说错了——我的确动了一些手脚,却不是使那酒味消失了,而是,让你觉得那酒是真的水,仅此而已。”

“什么意思?”风谣歪过头,疑惑地思索了一番,试探道,“是……幻术?”

“少侠果真聪慧过人。”白霜嬉笑说着,从腰间抽出自己的折扇,在手心敲了敲,“没错,是幻术——只要我愿意,我能让你看到一切我想让你看到的东西,并让你信以为真。比如……让你家师父上了你。”

“你……在胡说些什么!”风谣愤怒地喊了一声,因为喊得太急,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一阵猛咳。

无意间看到白霜手里的那把折扇,风谣蓦地想起了什么,对着自己的身体上下一顿乱摸,然后下床掀开被子,找遍了房间里的每个角落。

“我的笛子……我师父送我的笛子……”他把已经找过的地方又不死心地找了好几遍,动作越来越凌乱,声音开始颤抖。

终于,确认白玉笛不在房间里后,风谣焦急地看向白霜,脸上写满无措:“你把我的笛子藏哪儿去了!”

白霜无所谓地耸了下肩:“你我都身无分文,总不能吃霸王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