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了么?”墨云仇问。
风谣怔了一下,心虚地低下头去:“回师父,弟子刚才分心了,所以……抱歉,恳请师父再次赐教!”
墨云仇皱了下眉,若不是知道风谣体质弱,他早把手中的细竹抽到他身上去了。
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恼怒,他长叹一口气:“罢了,这次给为师看仔细了!”
“是!师父!”风谣说着,把他本来就大的眼睛睁得更大。
于是,墨云仇又舞了一遍方才的剑法——细竹在他手中轻盈地翻飞,他那头高高束起的长发随着他行云流水般的身姿,在空中肆意飘扬。黑色的长袍上,金边细纹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耀眼的光晕,璀璨夺目……
风谣把注意力集中在他手脚的动作和周身风的流动上,轻松地记住了所有的细节。
“会了?”墨云仇收剑的那一刻,有些不耐地问,心想——风谣这个不争气的徒弟若是又一次分心,他才不管他体质弱不弱,不把他抽得跪到地上他就不姓墨!
好在这一次,风谣没有让他失望,自信地点头道:“回师父,会了。”
“哦,那就自己练吧。”墨云仇淡淡地吐出这句话,把手中的细竹随手一扔,拂袖离去。
风谣:“……”
目送着墨云仇离开自己的视线,风谣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专心练起了方才学到的剑法——抚琴剑法第一重并不难,所以他第一遍尝试便已顺利过关,可他还是不放心地多练了几遍。
确信没有练错任何细节后,风谣环顾四周,趁着四下无人,偷偷练起了墨云仇的无影步。
无影步的诀窍在于步法,只要将步法练得炉火纯青,再辅以轻功,便可达到变幻莫测的效果。
风谣不会轻功,但他会御风啊!
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把步法熟练后,他试着御起了风。
一开始,他还无法让风迎合自己的步伐,好几次险些撞到眼前的竹子,但他没有放弃,一边尝试,一边调整御风的方向和力度,久而久之,竟也能像自家师父那样,在竹林里穿梭自如了,想撞到竹子都难!
于是,过于兴奋的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体力正濒临耗竭——当他终于把无影步练熟,想要打道回府时,只觉眼前一黑,脚步一滞,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去。
细竹从他手中滑落,世界仿佛颠倒了一下,天旋地转。
风谣眼睁睁地看着地面离自己越来越近,还没反应过来,一道白影闪至眼前,紧接着,自己的身体扑进了一个结实的怀抱,鼻尖飘来淡淡清香……
“哦呀~见到本公子这么激动?”
这个声音……风谣一把推开身前的人,跌跌撞撞地后退了几步,勉强站稳身子:“白霜?”
“嗯,是我。好久不见~”白霜嬉笑说着,把一个水囊递给他,“不用谢!”
风谣狐疑地接过。
因为上次的事,他对白霜的信任直线下滑,所以,即便此时此刻,喉咙里火烧一般的灼痛,他也不敢就这么喝下水囊里的……“这是什么?”
“放心,这次真的是水。”白霜和风谣对视,认真回答。
风谣咬了下唇,决定再相信他一次,便不再多虑,迫不及待地打开水囊,把里面的水往自己的喉咙里灌。
灼烧般的疼痛迅速消退,体内凝固的血液渐渐恢复流动。
风谣把水囊里的水喝得一滴都不剩后,释然地松了口气,把空囊递还给白霜:“多谢……”
白霜接过空囊,神情忽然变得有些复杂:“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何事?”风谣挑眉。他觉得,已经没有什么消息比凤鸦馆的命案更坏了。
果然,白霜的回答是:“我已经赚到了足够多的银两,可凤鸦馆……出事了。”
风谣:“哦。”
白霜:“……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风谣无奈地耸了下肩,把自己这几天的经历跟白霜简单复述了一遍。
白霜恍然大悟,然后注意到一个细节:“等等,你刚才说——凤翎喜欢泡在落日楼阁?”
“是啊。”风谣点了下头,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要做什么?”
白霜狡黠地牵起唇角:“若不是我,你那宝贝笛子也不会丢。你放心,我会想办法帮你把笛子找回来的,信我。”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起早了,好困_(:з」∠)_
☆、落日楼阁
落日楼阁,在白霜这只千年狐妖的记忆里,已经存在了很久——它建立的时间甚至早于殷月王朝成立的时间。
白霜不会告诉风谣,他之所以对那里熟,不仅因为他是那里的常客,更因为他曾是那里的——头、牌!
是夜。白霜一身白衣,手持折扇走至落日楼阁的大门前,大红的灯笼,楼阁上风姿招展的各色佳人,都为这栋两层楼的建筑平添了一份旖旎与暧昧。
但今日的落日楼阁,不知为何,笼罩在一股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有些压抑。
白霜淡淡地瞥了眼那个在门口徘徊了好几个来回,假装在犹豫要不要进去的书生,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
是来自南境衙门的捕快么?假扮书生能不能专业点?你那手臂壮实得都快从衣服里爆出来了。
踏进落日楼阁,白霜又是毫不费力地发现了一个假扮成侠客的女、捕、快!
白霜以扇遮额,叹息一声——请问姑娘如此火爆的身材,哪来的自信假扮男人而不被发现?
就在这时,年轻的老鸨手执团扇迎上来,嬉笑道:“白公子,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呀?算算时日,您已七日未来,想死奴家啦!”
白霜收起手中的折扇,映入眼帘的是个浓妆艳抹的女子,妆容近看有些惊悚,远看却是妖艳非常。
白霜好看的眉轻轻一挑,笑得戏谑:“已七日未来?当真?本公子未曾注意,你倒替我记着。”
“那是!像您这样来此地只为与姑娘们嬉笑玩闹的风雅公子可不多,奴家自然记得。”老鸨说着,自然地勾住白霜的手臂,“请问公子今日来,是想听曲儿还是……”
“我来找一个人。”白霜打断她,琥珀色的眼眸间闪过一抹冰寒,“你这儿可有个叫凤翎的客官?”
“呃……有。”老鸨迟疑地说,心中暗想——难道白公子今日是来捉奸的?
来妓馆却不行云雨之事,落日楼阁的姐妹们早就怀疑白霜有断袖之癖、龙阳之好了,今日这是要拨云见日、水落石出?
白霜不知她的想法,自顾自地问:“他现在何处?”
老鸨犹豫了一下,试探着反问:“不知公子找他何事?”
白霜刚要回答,一个刻意压低的女声从耳边响起:“喂,你是这儿的老鸨吧?可见过一个叫凤翎的客官?”
白霜侧头看去——啧,是那个贴着假胡子的女捕快。
老鸨看看女捕快,又看看白霜,大脑飞速运转——这是……新欢旧爱一同来找负心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