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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带刀入洞房(21)

作者: 雷恩那 阅读记录

穆开微蓦地拉动之前不曾出现在内榻角落的一条小绳。

她已算计好先将康王爷“诱骗”上榻,再扯动机关小绳,暗藏在睡榻上端的细网会大张罩落,以她的身手想及时闪避根本小菜一碟,然后“天真无知”的康王爷就会很无助地被网罗住。

她脑海中都想像出他那张清美俊颜无辜望着她的表情了,总令人想逗他、欺负他,更想护着他别谁欺负了去。

但,细网子确实罩落,两位女匠人手艺确实绝佳,从她拉机关到网子落下,中间不过半息,整套机关操作起来无比利落,不倒落的是她自己。

她来不及闪开,因为一手实然被康王爷抓住,而她没有甩脱他。

结果就是两人一块儿“落难”,原本想捉弄人的穆开微禁不住笑叹,“在自个儿榻上被自个儿的机关困住,这算是阴沟里翻船吗?”羽睫一扬。“没想到王爷会有这一手。”

傅瑾熙一开始也没猜到,直到见她拉那条小绳,他脑中这才灵光一闪。

好歹,他也曾在她穆家的闺房里吃过苦头,加上这一次她拉机关的动作并不快,他立时明白她的意图,才故意探手去抓她。

想到那一晚摸到她榻边,舍不得下药,紧接着在她手里吃了一大堆苦头……此际忆起,那些苦头竟都化作蜜味,让他心里软到要塌陷。

穆开微见他直勾勾望着自己,菱唇微启却无语,气息不由得微紊。

今日在家未出门,康王身上穿的是一袭水青春衫,襟口以靛青丝线为主色,用暗绣手法低调地滚着一排精致的繁花纹,这袭春衫衬得他整个人十分清雅,他未戴冠,长发简单拢在身后,鬓发则轻松慵懒地垂在胸前,让那张清俊苍颜更有落拓绝美的神貌。

细网里,两颗脑袋瓜离得好近,四目相接,穆开微发现自己着实挪不开眼。

康王爷那双漂亮过头的圆眸突然在她面前放大再放大,等她明白过来时,他的鼻侧已轻贴她的,他不笑也像在笑的唇已亲密贴着她的嘴。

是说……她怎么也忘记要闭眼睛?!

这个吻从发动到结束,仿佛一下子,也好像经过好半晌,她向来果敢聪明的脑袋瓜出现短暂空白,没办法精确拿捏。

苍白俊颜缓缓退开,那双风目仍瞬也不瞬,亮到渗出水光。

两张脸相距仅一拳之距,穆开微发现康王爷气息大乱,胸脯明显鼓伏,她微惊,抬手去探他的颈脉,却听他闷闷的、低声沙哑道——

“好,来吧,你把我掐了吧。”

穆开微听到他那近乎厌世的语气,不禁一怔,“王爷方才说了,倘使我对你动粗,定然是你有错……。咳咳,怎么她的声音也沙哑成这样?她吸深一口气,问,“王爷求我动粗,是觉得自己做错什么?”

“本王……本王亲了你。”白惨惨的颊肤硬生生逼出两团薄红。

穋开微也觉得脸热,因为他脸红给她看,她也跟着脸红。

“所以王爷……亲我,是一件错事吗?”唇瓣热热麻麻的,她下意识探出舌尖舔了舔,却不知这无心的举措落进康王爷眼里,简直令他唾液泛滥,难以把持。

傅瑾?不管了,什么不管了,他再次朝她倾去。

这一次,他一双泛凉的掌心去揍她的脸,抵在她额上,鼻尖相碰。

他沙哑道,“不是错事,本王没做错。即便真做错,一条命了结在你手里,那也很好,能死在王妃手里,比什么都好。”

“什么死不死的?王爷你唔唔……”嘴被堵住,那凉凉却无比柔软的男性嘴唇这次竟然耍狠,趁她张口说话之际猛然攻进,连……连舌头都探进来!

他的气味……

穆开微有些讶然,有些纳闷,他唇齿间犹留药香,对于一位需长年调养身子的人而言,实属寻常,那气味并非不好,却似单纯的、仅有药的味道,其中没有一丝一毫独属于他这个人的气味。

每个人皆有自己的气息体味,即便染过药香,那气味与药香会融合再散发,但他很不一样,是纯粹体质之因吗?还是幼时那场怪病所导致?

她没办法再胡思乱想,因为康王爷像饿了好几顿,毫无章法地乱亲,亲得她半张脸都湿了,但恨不得把她的唇舌全吞进肚中。

穆开微两手攀在他的小臂上,要扳倒或推开他易如反掌,但她刚刚被他偷亲时没有抵抗,这一次又为何要拒呢?

两人成亲,终究是要亲近的,如果她此刻拒绝他,她想,他心里定会很受伤,表情定然是尴尬且觉得无地自容,他会把错归咎在自个儿身上,很可能再不敢主动靠近……她不要他那样,不想一点儿委屈出现在那张脸庞上。

想通了,她的手改而一把揽住他的颈,另一臂探去搂他的腰。

她强而有力地回吻过去,绝不任他专美于前。

男人被她的“反击”扑倒在榻,他也学起她紧紧搂住她的腰身,两人在细网机关里亲得翻天覆地,四只脚和发丝还被网子缠住,滚都滚不出来,却谁也没放过谁。

尽管一团火热、一团混乱,穆开微犹能察觉到康王爷抑在喉头的那声叹息。

他胸膛紧绷,浑身皆绷得死,直到自己被她狠抱扑倒,他那压抑又幽微的叹息才从胸中释放出来,在喉间细滚动。

“微微……”唤声颤着,两排如小扇的墨睫亦轻轻颤动。

寻常时候的康王爷已让人心怜,此时这般模样,简直疼得人心尖直抖。

“王爷莫惊,我下手会轻些。”她想逗笑他,希望他快活些。

傅瑾熙瞬也不瞬仰望可爱又彪悍的蜜颜,像要望进她心魂里,竟然半是命令,半是哀求地低语。“还请王妃……切莫手下留情。”

“噗……欸。”结果被逗笑的人,是她。

帝京的另一头。

白日里,青楼林立的花街尚未开门营生,巷弄内冷冷清清。

迂回曲折的深巷恰能通往河岸,岸边泊着数条小舟和舫船,此际,夹在其间的一艘中型篷船里,细竹帘已都落下,掩去旁人的探看,船夫瞧着似有些武功底子,大橹一摇,篷船迅速往河面行去。

水路渺渺,四周无旁人,不怕隔墙有耳。

船篷里的人终于开口。“我观止师兄心里头只有师父和那些译经,他自个儿没本事搞懂那些原语经文,就想方设法要让师父多活个二、三十几年,甚至一直活着,活成真佛,他也不想想,那能成吗?能瞒得过众人吗?”

“尊师要再活个二、三十年,用我炼成的那瓶灵药,确也不是难事,只是想活成真佛嘛……圆德大师不答应不配合,你们几个弟子也是无能为力的。”男嗓轻柔徐然。

“是啊是啊,所以不能怪我那日弃了师兄和师父,道不同不相为谋,师兄坚持走他的路,我只得先自保了。”略顿,语气一变,讨好般道,“我的路在你这儿呢,你说要活人才能炼药,还得是身子清清白白的女子,咱在这上头也是出了几把力气,如今宝华寺被抄,还好有你这棵大树可以依傍,只要你那起死回生的灵药,宝华寺算什么?这一座帝京又算什么?嘿嘿,届时,咱们整个天朝都可以拿下。”

男人低声笑了笑,仿佛觉得对方的话挺受用,他静了会儿才道,“起死回生的药还需更多干净女体方能大炼,不过近来风声紧,一切只得搁下。不过,我倒是用了花花草草炼成一种能令人乖乖听话的药。”

“当真!”

“再真不过。”男人微笑颔首,“你试过就知有多真。”忽地起手无影。

“啊——呃?什、什么……”哀叫一声,他迷惑的表情转成惊恐,抬手去摸狠狠扎了一针的颈侧。“你……你……针有毒……为、为什么……”上身陡然歪倒,不得动弹,但他两眼仍瞪得大大的,意识未失。

男人语气如叹,“你说你的路在我这儿,可你把我的路给挡了。宝华寺一案危及皇家,‘六扇门’为了逮你,将帝京里里外外翻过无数遍,如今还不见消停,你不出面,又有谁能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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