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诉人继续发问:“你偷的那张储|蓄卡现在何处?”
“我拿到卡后,找到附近的银行,把里面的钱陆陆续续取了出来,取完就把卡扔了。”欧阳白回答,“我第一次取到钱后,买了个旅行包,把之后取出来的钱都塞进了包里,然后背着包坐地铁坐了好远,期间在s市h宾馆住了一夜,就是那一天,上网看到了s市b区h新村44号102室出租的信息,就找过去租了,然后一直租用到现在。”
“那10万元现金的详细去处?”
“详细去处?”欧阳白嗤笑了一声,“我就是靠那10万块存活到了今天——房租、学费、生活费……不过,我初中开始,通过某些手段陆陆续续赚了不少钱,到今天,也快存够10万了。”
“某些手段?具体是什么手段?”
“我可以不回答么?”欧阳白问着,忽然想到了什么,补充道,“哦,这些手段绝对合法!虽然我有过干某行的念头,但我没那个胆子。”
听到这句话,无论是花琉璃还是墨黎,都是一脸黑线——喂喂……某行是指什么行业啊……
公诉人思考片刻后,对审判长说:“审判长,公诉人发问完毕。”
审判长立刻看向辩护人:“辩护人可以对证人进行发问,是否需要发问?”
“需要。”辩护人是个女的,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瞪了欧阳白一眼——真是的,开庭前她对他说的话,他真是一句都没听进去啊,好在他现在配合多了。
辩护人看向欧阳静:“证人,你如何确定盗窃的人是欧阳白?”
欧阳静早就坐不住了,此时此刻,她脸上的神情有些恍惚,眼中甚至带着些许惊恐,显然没想到公诉会往这个方向发展。思考半天后,她回答了这么一句话:“除了他……我想不到还有谁……”
“也就是说,你只是猜测?”
欧阳静一阵哑然,好半天才想到要反驳:“他不是已经承认了么?”
辩护人没有回答她,自顾自地问:“你确定欧阳白是盗窃者,具体是什么时候?”
“在他离家出走后不久……我以为他只是一时冲动,没想到他再也没回来,显然是早有预谋……”
“据被告人说,他离家出走时只有14岁,也就是七年前。为何你现在才提出诉讼?”
欧阳静再次哑然。
“还有,卡里的10万元确定是你自己的钱?怎么来的?”
欧阳静的脸色忽然变得惨白。
辩护人问的最后那个问题,真的是一针见血,引人遐想。或许,这个案子结束后,又要多一个案子——调查那10万元的来历。
“下面,被告人可以为自己辩护。”审判长说着,看向欧阳白,“被告人欧阳白自行辩护。”
自行辩护?好麻烦啊……欧阳白耸了下肩——上个法庭真特么累……那10万块,不用想也知道是赃款,欧阳静这个女人,居然敢为了那10万元告他,胆子挺大啊?最近绝壁是欠下了巨款吧?
但是,她再怎么恶心,也改变不了——她是他的母亲,这个事实……
想到这里,欧阳白自嘲地一笑:“自行辩护就不必了,快点判决吧……罚多少我都愿意承担。”
这才是他一开始就想好的做法,若不是因为在休庭期间看到了花琉璃,或许他根本不会说那么多,或许——他的盗窃罪早就落实了。
之后,法庭上进行了两轮辩论,公诉人和辩护人都充分阐述了自己的意见,审判长宣布休庭五分钟,在这五分钟里,做出了判决。
“本案经合议庭合议,现在宣告判决:被告人欧阳白从自己母亲欧阳静那里盗窃了一张10万元的储|蓄卡,鉴于他犯下盗窃罪时的年龄为14岁,未满18岁,依法应减轻或免除处罚。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盗窃案件具体应用法律的若干问题的解释》规定:盗窃自己家里的财物或者近亲属的财物,一般可不按犯罪处理;对确有追究刑事责任必要的,在处理时也应同在社会上作案有所区别。综合考虑本案事实,判决欧阳白——”
“无罪释放。”
☆、110.躺享其成
听到判决结果的那一刻,花琉璃长长地松了口气,墨黎兴奋地跺了下脚,被告人欧阳白却是一脸懵圈……
怎么会这样……
应该判他有罪才对啊!
他正想找个机会把那10万块还给欧阳静呢?
欧阳白走出法庭的那一刻,心情是复杂的。先跑到他身边安慰他的是琉璃妈,他没有搭理她,沉默许久后,用有些疲惫的声音问:“琉璃呢?”
回答他的是琉璃爸:“琉璃还在学校,我明天去接她。”
“还在学校?”欧阳白简直想笑,“你们在开玩笑么?她一直都在这里啊……”
听到这句话,琉璃爸妈的第一反应都是这孩纸疯了,然而下一秒,花琉璃就冲到欧阳白面前,紧紧抱住了他的腰。
扑上来的温度,那么熟悉,让欧阳白有点想哭。然而,他没哭,花琉璃却哭了,滚烫的泪水隔着衣服烧灼着他的皮肤:“欧阳哥是笨蛋!”
听着她带着哭腔的声音,欧阳白想要摸她的脑袋,可是,手刚触碰到她的头发,又缩了回去:“别这样……”
花琉璃安静地抱了他一会儿后,松开他,抬手抹去脸上的泪痕:“无罪就好……”说着,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欧阳哥,我们回家吧?”
然而,欧阳白抿了下唇,用很轻的声音开口:“还是算了……”
“欸?”花琉璃一脸迷茫。
“我这种人……根本不配跟你们待在一起……”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我出身不好,还做过这种事情……”
花琉璃皱了下眉,还没反应过来,手臂忽然被人狠狠拽了一下——墨黎把花琉璃从欧阳白面前拽开后,冲上去就甩了欧阳白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简直比审判长敲法槌的声音还响!
花琉璃傻眼了,她的爸妈也傻眼了。只见墨黎揪着欧阳白的衣襟,愤怒地开口:“你特么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不配跟我们待在一起?你是做过鸭还是怎样?”
欧阳白被墨黎那一巴掌打得侧过头去,脸上很快出现了一个明显的巴掌印。听完墨黎的话,他叹息着转回头:“我没做过鸭,我只是……”
“只是什么?你倒是说啊!”
“我只是——有点唾弃自己。”欧阳哥终于把想说的说了出来,他抬眸和墨黎对视,唇角牵起一抹有些凄冷的笑,“为什么要为我生气呢?不值得……”
“值不值得,我说了算!”墨黎霸气地说着,把欧阳白的衣襟揪得更紧了,“欧阳白,你别误会了!我不是在为你生气!我是在生自己的气!连你自己都这么唾弃自己,那么,喜欢上你的我,算什么!”
欧阳白震惊地瞪大双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小白!我喜欢你!”墨黎说着,眼睛开始湿润,“我不管你什么出身!我不管你以前做过什么!我就是喜欢你!喜欢得无可救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