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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正忙,请稍后再拨/湿身(98)

作者: 芯宁 阅读记录

曾经在课堂上做过试验,问学生,如果给你两条线,一条是直线,一条是波浪线,你更愿意让哪一条线代表自己的人生?

答案惊人地相似,几乎所有人都选择了波浪线,因为波浪意味着有波峰和波谷,有成长和起伏。有波底的痛,才有波峰的甜;有挫折的对比,才会有峰巅时的狂喜。没有人不怕摔跤的,然而比起摔跤而言,每个人其实更畏惧那种过分的顺直平滑,一眼便可以望到尽头的苍白的人生……

……

我知道自己发烧了,烧得很厉害,因为整个身体和精神的状况都在骤冷和骤热之间挣扎。随之而来的,是被割裂得四分五裂,仿佛不停在高山雪原、火海冰谷中交替穿梭的各种稀奇古怪、支离破碎的梦境画面。

穿过各种奇异的画面,我看到他,奇异地觉得自己正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的亲吻和他的热度。依稀感觉轻吻着我的脖颈,附着我的耳朵,反复呢喃,轻轻地,一遍又一遍地唤着我:“西西,西西……”

梦境太真实,仿佛伸手便可以触摸。甜蜜的话语穿透鼓膜,点点滴滴穿到心的深处去。然而因为曾经有过精神分裂的经历,有过那种沉在幻想和现实中不停煎熬的困惑,所以即便在梦中,也时时保持着一份警醒,不停在心底里提醒自己:“我只是在做梦。这一切,真的真的就单纯只是在做一场梦而已!”

我想继续沉在梦里,然而又有一个相反的声音不断提醒着自己,如果就像这样子,一直放纵自己的**和自己的情绪,最终的结果可能就是永远活在梦中,再不能醒来。

我知道我眷恋着他的怀抱,然而我同样眷恋那纯纯的蓝天,那暖暖的阳光和挂在每一个人脸上,坦然明朗、浅淡平凡的充实笑容……

如果可以两全,该是世上至幸福之事,然而不能,我需要选择。我知道自己在挣扎,不断不断地挣扎,身上一阵骤冷袭来,如坠冰窖;继而是骤热,如迎上烈日骄阳。

身边的声音嘈杂,仿佛听到很多人在说话,隐隐约约间,又无法听得真切。不知到底过了多久,那种冷热的交替终于渐渐消失了,思维深处倦意渐深,浓浓的黑暗扑面而来,将我挟裹着,一直往深处坠落、不断坠落……

不知睡了多久,我的听力渐渐开始清明。眼皮上依然有种重力缀着,然而我知道自己清醒了,耳朵正在一种完全清醒的状态下接收到某种声音信号:咔嗒!

远远地,这种声音隔着房门传递过来,极轻。像是两个齿轮正憋着劲儿地互相齿咬,又像是一个磨盘轻轻滑过铁片。朦朦胧胧地,听得不算分明,但确然清晰地响在耳边。终于被这种声音唤醒过来,好不容易终于睁开了眼睛,捞过手机一看,是午夜时分。

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被,全身上下都是溽热的汗湿。仿佛被人从深水里捞出来,**地。头脑里有种无力地虚软,然而那种从入睡前便堵在胸口的极度烦闷却是淡去了。翻身,枕头边上仿佛还残留着他的味道。

原来想念一个人,想到极处时,连嗅觉器官都会产生某种自我的误导和欺骗。

伸手摁床头灯,竟然不亮。嘴巴里还是有点干。我翻身,挣扎着转头,就着屋外打过来的黯淡月光,看见保温壶就在手边,伸手打算拎起来,发现掌心里十分乏力,而水壶竟是满的。

难道我入睡之前竟然已经打过水了?

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蔓延,我仔细又回想一遍,仍然想不起来自己是几时打好的水。

又有轻微的“咔嗒”声传过来,像是水滴砸上钢桶的桶底,同方才将我从梦中唤醒的声音类似,然而近了许多。微微一愣,我的心脏猛然抽紧。

有人在开锁!

在这半夜时分,有人正在用极轻微的力道拧开我家的门锁。方才开的是分户门的门锁,此刻却已经来到了卧室。

当然不能善意地理解成有人专门在这午夜时分赶来给我送礼物,况且这段时间,实在被人骚扰得不轻。这套房子,只大歪和我两个人有钥匙,而他如果回来的话,应该是怎么都会同我事先通气的,不可能来得这样无声无息。

自然是不能贸贸然往敌人枪口上撞的,我吸气,强制自己保持冷静,轻轻下床,披着大衣,跻着拖鞋,轻轻拿起棒球杆。脚步落地,仿佛踩在棉花上,身子一动,便有一种晕眩的感觉袭来。

从小到大,不是第一次发烧,但从没有像这样虚弱过。我拽着手机,勉力控制着心中的紧绷,往窗台的方向走,准备先隐在窗帘后面拨打110;继而打开窗户,对着外面大喊大叫;再继而,争取将那根粗壮结实的棒球杆狠命砸向对方……尚未完全想清楚,已经感觉到有人从另一侧的黑暗的屋角站起来,极之迅速地靠近了我。

实在想不到房间里竟然还有旁的人。忍不住就要脱口惊叫,然而那人迅速行动了,一把从身后抱住我,捂住了我的嘴巴。

想要挣扎,然而我瞬间认出了他。

是他!

不是做梦,真的是粱湛!

虽然不知他为何突然出现在这里,然而被他抱住,一切的紧张和害怕便仿佛寻到了出处,瞬间熨帖。心脏在急跳,被骤然而来的惊吓和惊喜震动着,有种莫可名状的紧绷感。

我依然害怕,却又觉得自己如此幸福。

外面的人已经拧开了门锁,似乎在考虑着什么,一时没有行动,而他不动声色地护着我,轻轻退到了窗帘的背后。

房门轻启,有人进来了,推开门,一步一步轻轻走进来,然后黑暗中,骤然闪过一片雪亮。那人扑进来,用极其果决的态度,毫不犹豫地将一柄雪亮的刀子扎向我的床铺。

刀子没入了被子,没有丝毫声响,然后,“啪”地一声响,有人摁亮了房间的顶灯。随着一声呼喝,两个高大的男人从地面上弹起来,将那个持刀的人瞬间摁在了床铺上。

原来我房间里竟然有这么多的人!

光线骤然而来,有点刺目。心脏还在不受控制地急跳,我抬头看了一眼,迅速闭上了眼睛。

宁愿是见到一个凶戾狠毒的劫匪,也不愿看到将刀子狠命扎在我床上的人,如此花容月貌。那一分钟的感觉,像是看一场战争电影,双方一直僵持着,僵持着,直到对抗最激烈的时刻,一瞬间引爆炸药。所有东西一起葬送,瞬间灰飞烟灭。

我不知道还能开口再对她说些什么,只知道此时此刻,确然有很多东西正在我的心底爆裂,比如人性的冷度和底线;比如友谊的珍贵和易碎;比如仇恨的悄然蔓生和疯狂滋长……

睁开眼睛,最不愿见到的人便是明兰!

然而偏偏是她,如假包换。

她被两个高大的男子摁在床铺上,丝毫动弹不得。其中一个男子望向粱湛,似乎得到他首肯,稍稍松劲儿,明兰喉咙里发出“咕”的一声轻响,这才徐徐直起身来,粗重地喘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