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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正忙,请稍后再拨/湿身(64)

作者: 芯宁 阅读记录

一秒、两秒、三秒……

堂姐的眼神中间渐渐多了一些丰富的内容,似乎终于明白过来,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忽然跳起来,疯狂地朝着门的方向跑去,仓惶间,只听“咣当”一声,手里的水果刀猝然落地。

刘明堂忽然也动了,翻身,一只手死死摁住腹部,另一只手,快捷无伦地捡起掉在脚边的水果刀,大步朝着堂姐追去,大声地叫着:“疯婆子,老子劈了你……”

我惊恐地看着他们,顾不得发呆,也甩开手电筒,提脚,急急地追了过去。

一阵冷风倒灌进来,堂姐已经拉开了房门。几乎同时,刘明堂手里的刀锋也抵到了堂姐的背心。

一生中从未如此害怕过,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跑到他们两个人中间,又是从哪里获得这样的勇气和力气,唯一知道的是,我终于赶上了,在那把刀扎进堂姐背心之前,一步跨进了他们之间,矮下身子,双手用力,拽住了刘明堂那只握刀的胳膊,死死地撑住、一分一寸地往上撑。

似乎看到刘明堂的眼中露出某种如同野兽般残忍凶戾的寒光;似乎感觉到,那只握刀的胳膊,正渐渐改变方向,朝着我的额头垂落;似乎听到他在大声地咆哮:“老子杀你了,杀了你们全家!他妈的一家贱种……”

他的呼声应该就响在我的头顶,却奇异地,我根本听不分明,仿佛中间隔了千山万水;又仿佛,从头到尾,我都只是坠在一个无法挣脱的迷梦里,所见所闻,皆为虚空。

我的胳膊上方仿佛被压上了一座大山,分分寸寸直逼骨骼。我在努力着,努力着顶起上面的大山,手上的力气却在消失、一分一寸地消失。

汗水滴滴答答沿着脸颊徐徐滑落,脑海里有些晕眩,我想起小的时候,大伯带我们出门,有一次,堂姐看上了街角的小泥人,而我看上的,是一串糖葫芦。我知道要让着堂姐,所以不开口说话,然而目光却不受控制地盯着糖葫芦,上下逡巡,一遍一遍……最终买回来的是糖葫芦,堂姐说,这是她最爱的食物;我想起中学的时候,有一次被市里抽中参加一个诗歌朗诵比赛,我没有裙子,所以没有报名,最后是堂姐帮我报的名,把她新买的裙子匆匆塞给我……

帮她顶住刀子是对的。她是我姐,是从小便爱我护我关顾我的,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与我血脉相连的最最重要的亲人。可是,我的力气太小了,没有办法一直撑住、一直撑住……

一片刀锋的寒冷隐隐在肌肤上方掠过,一阵浓烈的死亡气息扑面而来。汗水滴答沿颊而下,周遭万物一派模糊……手上的最后一点力气也终于被彻底抽空,我的双手软软掉落。

我闭上了眼睛,等待着那一刻极致的凌厉破颅而入,却忽然间,听到了一声重响。睁眼,发现前一刻还凶戾无比的刘明堂已然在我面前轰然倒地,激起一片薄薄的灰尘飞舞。

尚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我的身体忽然一暖,被一阵极致的温柔瞬间包裹。

有一个人,颤抖着,伸出胳膊,从身后抱住了我,死死抱在怀里,一遍又一遍地唤着我:“西西、西西……”

一瞬间有眼泪冲进眼眶,不需要转身,我也知道究竟是谁来了!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男人会用这样熟练的手法,从背后,瞬间抱我。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男人的怀抱,像是下了某种难言的蛊惑,只要沾上身体,就总也令我无法摆脱。

堂姐手杵着门框,泪流成河;刘明堂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似已昏去。

脑海里还有一些残余的晕眩,我想过去看堂姐,扭脸,下巴却被人瞬间捉住了。

身后的男人,胸膛起伏,呼吸粗重,好似整个人的情绪还处在极致的恐慌与紧张中,却在我扭脸的瞬间,毫不犹豫地、熟练之极地拧住了我的下巴,把我的脸转了过去,然后,尚来不及做出任何恰当的反应,他的亲吻便那样干脆直接地、铺垫盖地地落了下来,落在我的脸上唇上,如同秋日的林间,落英淋漓……我想伸手推开他,整个人却还处在极致的战栗中,依稀看到晃动在眼前,他黑色的衣袖上,一粒精致的银色纽扣上印着两个小小的字母:LL。

粱湛!鲁西!

……

第 43 章

一直有种难言的默契,从认识的第一天起。

比如喝酒的时候,只要是他喜欢的酒,通常情况下,便也会是我喜欢的酒;

看书的时候,只要是我喜欢的句子,通常情况下,便也会是他喜欢的句子;穿衣服的时候,不管他穿着什么样的衣服,我都觉得是世界上最好看的衣服;同样地,不管我穿什么样的衣服,他都通通觉得美丽无比……

所以,当我迷失在那样一连串突如其来、不合时宜的亲吻中,好不容易终于挣扎出来,抬头看着他,目光闪烁,不知所措的时候,他一如既往,十分明白我的想法,立即准备好了台阶,让我可以轻松落地。

他轻轻松开了我的嘴唇,将眼睛看向另外一边,轻轻嘘气,平定胸中翻涌的情绪,一字一句说:“你方才很害怕,所以,只是本能地需要获得某种保护而已!”

很好,正是这一刻在我心头徘徊不去,准备说出口又有点难以启齿的话!由他说出来,再好不过!

我迟疑地看着地上昏倒的刘明堂,看到他挥了挥手,说:“放心,我手上有轻重的。”原来是直接用拳头解决的问题,看来遇到危急情况的时候,还是人体本身自带的武器最有效率。我当然知道他的拳头有多厉害,当年一拳就把林江洋打得腹痛了半个多月,含恨多年、念念不已。

然后,他便松手放开我,站直身体,掏出手机,十分高效地,瞬间拨出了若干个电话,似乎是分头安排他的各种助理和秘书去处理各种问题,包括派人来大伯家里接刘名堂和堂姐,分别送他们到不同的医院治疗;包括安抚刘名堂的亲属和大伯家的邻居,处理好善后问题,避免这件事情走入司法程序;包括找家政公司来清理大伯家的房子;最后还吩咐了一个什么人去找一个叫什么陈莉莉的女子,听名字,大约就是刘名堂在外面勾搭上的女子……

堂姐原本一直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听见他提到“陈莉莉”三个字,却倏然抬起了头,喃喃地问:“你想干什么?”

粱湛斟酌了片刻,看着堂姐,一字一句说:“刘先生在外面欠下了一些外债。债主有些来头,所以这段时间,他被逼得很厉害。”

堂姐吃了一惊,问:“什么外债?”

“那位陈莉莉女士原本跟黑道人物有些恩怨!”他略停片刻,看着地上的刘明堂,一字一句说:“她之所以来到这边,找到刘先生,我猜,有隐身避债的嫌疑!”看了我一眼,又接着说:“如果这件事情不妥善处理,我担心,后续会给你们带来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