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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猫神和喇叭花(66)

怎么会呢?雪见神和月见神是双生子,难道月见神没有跟着雪见神一起拜入天重原?

“本座要出征了,不同你闲话了,”心狩琉璃打了个哈欠,“你慢慢爬吧。”

说完,她的影子便不见了。朝铃欲哭无泪,抬头望了望,还有好远要爬!半炷香过去,她终于灰头土脸地爬上了地面。雪见神就立在一旁古树之下,袖手旁观。

王八蛋,朝铃心里骂骂咧咧,这只恶劣的坏猫,她才不会喜欢他!

她筋疲力尽地往地上一坐,问:“灵光琥珀怎么用?”

雪见神淡漠的眼神瞥过来,道:“铃铛,有些事人力难为,天力难改。”

“可是灵光琥珀不是神器么?”朝铃晃了晃手腕,“只要我们回到事情还没发生的时候,就可以改变一切。对了,”朝铃眼睛一亮,“咱们顺便回到您神堕之前吧!话说回来,您到底为什么会神堕?若是预先解决您神堕的诱因,您就不会变成恶兆神,雪见城也不会变成死城了!”

雪见神轻轻摇头,道:“回到烟罗与陆远檀相遇之时即可。”

“为什么?”朝铃疑惑地问,“您不想改变神堕么?”

雪见神没有回答,只道:“闭眼。”

他什么也不肯说,朝铃满脑袋疑惑,却也只好依他所言。只希望此行可以实现陆远檀的心愿,让他与烟罗神不再生出男女之情,烟罗神也可以不被刺杀,隐岐川回归太平。

雪见神轻轻弹指,混杂着疠气的素白神力输入灵光琥珀,灵光琥珀金光大盛,雪见神眼前出现许许多多纷飞交叠的画面,有陆远檀独坐翠雨轩,执笔画下密林春池,也有烟罗神在晨光下回眸,对陆远檀伸出手。雪见神看得心烦,随意选了一幅。汹涌的光辉如同潮水,淹没了他与朝铃。

然而,他们没有注意到,有两道隐秘的黑气,倏地一下没入了光辉。

第42章 步步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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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芽、小芽……”

有人在耳畔细声低唤,朝铃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眼前是一个憔悴的中年妇人。她看起来是个落难的夫人,发髻垮了一半,蓬松散乱的发丝遮住了半边脸颊。妆容也掉了不少,依稀看得出原本的精致模样。

她捧着朝铃的手落泪,道:“都怪你那狠心的爹啊,抛下你我自己南奔,连亲儿子也不管。”

朝铃有些发蒙,问:“您刚刚叫我什么?”

妇人一愣,摸着朝铃的脸细细地看,道:“小芽,你烧糊涂了?”

小芽?陆远檀的妹妹,陆小芽?朝铃低头看自己,发现身上穿的衣裳成了藕荷色的襦裙,裙摆一片脏污,粘着花草叶子。抬头四下观察,她已经不在那个大坑边上,却是到了一处牢房。陆氏女眷都挤在这里,互相抱着呜呜哭泣,脸上有前途未卜的茫然和恐惧。

朝铃慢慢明白了,灵光琥珀倒转时光的能力是让她的魂魄穿越时空,附着在过往时空的某个人身上。毕竟若她自己个儿穿越时空,那现下八条乡有个朝铃,宛阳城又有个朝铃,就有两个朝铃了。灵光琥珀定然不会造出时空悖论,便为她撷取了一个身份。

朝铃摸了摸脸颊,探头去看旁边的水盆。灵光琥珀果真神奇,身份变了,脸却没变,而周围的人似乎都没有发现,陆小芽已经成了别人。曾经附身到心狩琉璃身上,这回又附身到陆小芽身上,朝铃已经驾轻就熟。手腕上的灵光琥珀还在,光芒灼灼,像一颗颗金栗子。她拉了拉袖子,把灵光琥珀藏在袖下。

她到了这儿,那雪见神呢?他又附身在了何处?

陆夫人絮絮念叨着,“女儿,你可不能有事。你若有个三长两短,娘可怎么办啊?”

她嗡嗡哭泣了起来,朝铃把她揽在怀里,轻轻拍她后背。没过多久,几个士兵开了牢门,挑了几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动作粗鲁地把她们拽出牢房。朝铃也在其中,牢里很快凄风苦雨一片,陆夫人使劲拉住朝铃的手臂,不住向士兵叩头,“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放过我女儿!”

朝铃估摸着这是要去陆远檀和烟罗神初见的宴席了,正好,她要想法子破坏他们的初次见面。朝铃安慰陆夫人道:“娘,别怕,我不会有事。”

陆夫人犹疑着放开手,朝铃拍拍她的手背,跟着士兵们离开牢房。到了外头,夜风料峭,朝铃不自觉打了个颤。其实她自己心里也很没底,刚刚的安慰不过是她不忍见一个母亲为自己的女儿忧心。按照陆远檀的叙述,陆小芽最后成了晋城城主的姬妾。她现在连自保都有困难,更别说完成陆远檀的心愿,拯救烟罗神了。

当务之急,是要找到雪见神。她一面跟着队伍走,一面四处逡巡,愣是没找见那只猫的影子。

他去哪里了呢?朝铃有些着急。

她们被带到一个帐篷后头,士兵们推搡她们,要她们安安分分站好。帐篷里亮着烛火,数道人影投在白帐上,他们推杯换盏,甜腻的丝竹声从里头幽幽飘出来。朝铃听见叮叮当当的锁链声响,扭头一看,便见陆远檀脚上锁着镣铐,被几个士兵推过来。纵然沦为阶下囚,穿着脏污的囚衣,他依然给人一种干净无尘的感觉。

他见着了朝铃,安抚地微笑,“小妹,莫怕。”

朝铃摇头,“我不怕。”

陆远檀一个男丁被塞进献给贵人的女眷堆里,这明摆着是隐岐川对他的侮辱。但他似乎并不愤恨,也不埋怨,神色永远平平淡淡,波澜不惊。好像任何苦难,他都可以敞开胸怀接受。朝铃叹气,天爷总是看不得人好。这样好的人,为什么要遭这样难呢?

眼看人到齐了,立马就要进虎穴了,雪见神仍未露面。她心里火急火燎似的,差点想跑出去找。那家伙到底去哪里了?

里头的侍从掀帘出来,冲士兵比了个手势。士兵们会意,粗着嗓子喊她们:“走,进去,都长点儿眼色,莫要冲撞了贵人!”

有个士兵一脸遗憾,“这么多妞,里面的城主们应该受用不了所有人吧,能不能分给咱兄弟几个?”

他推搡一个女眷时故意扭了把她的屁股,那少女脸色一白,咬着嘴唇,硬是忍了下来。他老鼠似的眼神又投向了朝铃,朝铃心下一冷,他手伸过来的刹那间朝铃掰住他的手指,狠狠一拗,然后迅速闪身进了帐篷。那士兵疼得差点叫出来,本想大怒,见朝铃已经进了帐篷,只好咽下这口恶气。

经过这么一出,朝铃更是心有戚戚焉了。男人都这副臭德行,若是落到那些脑满肠肥的城主手里,她岂能安然无恙?果然一进帐篷,四下数道油腻腻的目光黏上了身。女眷们瑟瑟跪在堂下,仿佛没穿衣服似的,供上首的男人们打量。朝铃埋着头,用蓬乱的发丝遮住脸,又不着痕迹地在地上抹了把黑灰,乱七八糟地抹到脸上。

熟悉的情节发生了,陆远檀本不愿下跪,士兵踹折了他的腿骨,朝铃听见他闷哼一声,重重跪在地上。朝铃记得,接下来该是晋城城主向陆远檀发难。然而等了一会儿,并未有人难为陆远檀。倒是那隐岐川大将刘擎先开了口:“晋城主,要不你先挑一个?听说陆云渐的小女儿陆小芽生得花容月貌,兴许对你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