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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局一朵蘑菇如何进化成神(77)+番外

试着单击NPC点开个人数据后,果不其然,好感度一动不动保持为零,满值本就只有三十的理智值更是直接掉了三分之一。

……不过楚黎也是没想到,眼前这个人类NPC看着都十三四岁了,理智值满值居然比上一轮游戏第一个遇到的小孩NPC还要低。

应该是在农场中处于这个被当做牲畜圈养的环境下,天天忧虑自己会不会被抓走吃掉,所以理智值才会这么低,才会这么容易受惊吧。

这么想想,还好他额外花了点时间设计蘑菇的外形,尽可能让蘑菇的十几张嘴和蘑菇本身的外形融为一体。

在最开始,在给蘑菇开嘴的时候,他都是胡乱在蘑菇上划了几道口子当做嘴巴,说起话来看着更是了不得,整朵蘑菇都会在遍布全身的嘴张合蠕动的同时,因为身上的裂口收缩而不断变形,歪曲成乱七八糟的鬼样子,失去原本蘑菇该有的大致形貌。

现在这个蘑菇伞盖的斑点当做说话的嘴巴,还是他充分调动了自身艺术细胞后的成果。

希望这个人类NPC不会被他吓跑。

就这个遍地只能看见草地的鬼地方,要是吓跑了眼前这个NPC,他恐怕还得额外等上许久,才能等到下一个倒霉蛋。

……

A-27表情有瞬间的空白。

这远超于自我认知的画面让他再短时间内损失了大量的理智值,一度险些触发本身的防御机制,进入临时疯狂的状态。

所幸,A-27在恐惧下最后仅剩的那点求生欲,到底还是让他强行稳住了自己的理智,虽然面色灰白看着没有半点血色,但还是侥幸没被这一幕活生生吓疯。

……毕竟在这个农场里,疯癫的猿人会被视为卖不出好价格的生理残疾,没有继续投入成本精力的必要,导致最后直接被农场主放弃并击毙,然后把一身的血肉低价卖出去。

此时此刻,A-27其实已经有些想要转身离开了。

只是想着正在逐步靠近死亡的自己,无法反抗的绝望到底还是让他勉强克制住自己不断战栗的身体,强忍着恐惧开口询问道:“然后呢,你会给我什么东西,你能怎么样帮我?”

话说得有些不大客气,不过这也可以理解。

从小到大都成长在农场的环境里,极度压抑的氛围抑制了互相交流的频率,更何况他从小到大都没系统学会什么叫做礼貌。

好在仁慈的神明到底还是原谅了他在语言上的这份冷硬,或者祂从始至终都更偏向于玩弄世界取乐,而非庸俗的赞誉。

蘑菇伞盖上的斑点再度扭曲,依次张合用十几条声线拼凑出了一份回答:“信仰我,称赞我,尊敬我,每天都跪倒在我面前祈祷,我会给你逃脱困境可能,如你所愿那般给予你你想要的力量。”

草叶的阴翳中,蘑菇伞盖的轮廓不断扭动变化,那些红色的斑点中心接连下凹,好像当真有什么被困在蘑菇中的魂灵借着这幅身躯发出尖啸。

稀薄的红光随着伞盖形状变动,不断变幻流转间,在周边渲染出一副寻常末日电影内绝望的色调。

就像是什么蛊惑人心的恶魔。

可悲的是,A-27过去接受的教育中显然没有半分相关的内容,于是他也失去了最后挣扎的机会,为这个世界打开了这只带来灾厄的潘多拉魔盒。

A-27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他只是皱眉问道:“你的意思是,只要我天天跪你,夸你,我就能得到离开这片农场的力量?”

“这怎么可能?!”他心头陡然生出一种仿佛被愚弄的愤怒,说到最后,连说话的音量都因此而不自觉放大了些许。

相比起他的失常,那朵蘑菇看着却依旧是那副我行我素的样子,他人的喜怒从始至终都不会影响到它半点,只有绝望的故事或许才会触动他的心弦。

蘑菇:“就像是寻常蘑菇都不会说话一样,你必须要学着去接受奇迹。”

“而且,除了相信我,你还有别的什么选择么?”蘑菇毫不留情地讥笑出声,它显然不在意A-27的心情,“在这个农场里,作为被他人蓄养的肉畜,想要逃离这片土地,你也只能选择相信我。”

像是被说中了那点显而易见的小心思,A-2

7面色陡然冷淡了下去。

他长久瞪视着眼前的这朵蘑菇,最终不得不选择屈服。

“好……我信你一次。”A-27咬牙,强忍着不满跪倒在了地上,“我会夸你,我会做到你想要的一切,你也必须得实现我的所有心愿。”

“不然,我一定把你踩碎,我一定会让你后悔。”愤怒与不满之下,他居然开始不自量力地威胁一个神明。

而见惯了风雨的蘑菇,对这种轻飘飘的威胁显然怠于给出反应。

毕竟,在上一局游戏里,那些幸存者NPC在最开始也是自信地选择了动手,相信胜利最后会尽数落到自己头上。

不过很可惜,无论是那些幸存者NPC,还是现在的这个猿人NPC,在一切开始后,他们都将彻底失去反抗的可能。

……

A-27每天多出了一个新行程。

除却为数不多的到点进食之外,那就是去“人笼”之外,找到那朵口口声声说会赐予他逃离农场力量的蘑菇,跪在它面前出声夸赞它。

……连A-27自己都有些想不明白,自己究竟为什么会选择听从一朵蘑菇的话,真的按照对方先前所说的那样,去做这种看似毫无意义的事情。

农场里,出于对死亡的恐惧,所有同类都没有半分好奇的心力。没人好奇A-27每天去做什么,也没人会想着跟在对方身后,弄清楚对方每天都在做什么怪事。

相比起跟在对方身后在草原上奔跑,他们反而更担心这近似于强健体魄的行为引起农场主的注意,使得自己被标榜“健康”提前被卖出农场。

于是,A-27也得以风雨无阻地每天到蘑菇附近报道。

最开始的时候,A-27对此显然还很生疏,连用以夸赞的词汇都只有磕磕巴巴的几个,乃至于所有能说的都说完后,他反而因为自己贫瘠的词汇量而生出愧疚。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A-27也逐渐学会了糊弄。在说完所有能说的后,他甚至都学会了面无表情地再度重复词汇,以便让自己能按照蘑菇说的那样,尽可能长时间地待在蘑菇附近。

只是相同的事重复得多了,难免会让人生出焦虑。

到底还要多久,他到底还得坚持多久,那朵

蘑菇所说的希望才能出现在自己身上呢……每个无所事事的深夜,躺在自己房间内的小床上,A-27算着自己可能出栏的时间,心慌到一度因此睡不着觉。

直到这天,在不知道坚持了多少个日夜后,他终于迎来了属于自己的转机——

这是一个看似平平无奇的傍晚。

在告别那朵不再出声的古怪蘑菇,回到“人笼”里照例当着小型飞行器的摄像头喝下了那管廉价营养液后,A-27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再度因为自己毫无变化的每一天而生出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