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非人类婚姻办事处 (原版)(35)

“随他去找,死在外面我就当没这个徒弟。”甘恒坐下来,脸色依旧不好。

安仙君此时说:“无事。”

看着自己的徒孙三人都看着自己,他才又说了一句。

“他找不到。因为我也找不到那人轮回去了哪里。”

季然没懂,但也没有多问。等他看着时间准备去做饭的时候,季仙君起身跟着他进了厨房。

“这几日你就住在你师祖家里,照顾下祝竹,看着点你师伯。别一生气真把你师兄砍了。”季仙君说。

季然应了一声,问:“师父你留下来吃饭吗?”

季仙君摇摇头说:“阮峰还在家里等着的,我待会就回去了。”

“好。”

季琰看着徒弟,想了一下说:“十五我和阮峰过来吃饭,你还记得之前你答应过我的,十五之后给我搬回去住。”

“杨舒都知道了。我不用搬回去了。”

季仙君沉默了一会,甩手说:“你自己看着办吧。”

第27章

祝竹睡了一觉起来,整个人都还呆呆的。见着季然第一句话就是:“小师叔,师父呢?”季然看得心疼,只抱着他哄骗了几句。

“我知道的....”祝竹抓着自己的衣服慢慢说:“之前师父就会一段时间不见,然后师父回来的时候就不会很开心,还会喝酒。”

季然看着祝竹的眼睛又红了,便扯了纸巾想帮他擦擦,但被他按住了。

“师父身体越来越差了,我看到过师父的竹身,上面的叶子都枯黄了。”祝竹吸了吸鼻子,愣是不让眼泪掉下来。

这时候安仙君从外面走进来,拍了拍祝竹的头说:“竹儿,你知道为什么冬天的时候树要掉叶子吗?”

“因为要过冬了。”祝竹眼泪包包看着安仙君说。

安宣笑着点头说:“是因为叶子枯了,只有掉下来才能长出新的来。”

祝竹抬手擦了擦眼泪问:“那师父的叶子枯了掉下来之后也能长出新的来吗?”

季然用纸巾擦去祝竹手臂上的眼泪,心里想着,那得要师兄愿意让枯叶子掉下来才行。

安仙君笑了笑,又捏了捏祝竹的脸,没有说话。

“祝竹肚子饿吗?师叔做了饭。”季然问。

祝竹只点了点头。

三人坐在桌子上吃饭时候,祝竹突然说:“不知道师父有没有好好吃饭。”

“师兄就算是几年不吃也是不怕的,就是你年纪小,还要多吃点。”季然说罢又给祝竹夹了点菜。

之后两天天祝竹话越来越少,有时候一天一句话也不说。像是一天就长大了一样,也不整日黏着季然了。而是跟着宣芠仙君修习,学些小法术。

季然放心不下,便也都在师祖家中陪伴着。只和杨舒通过微信联系着,有时候便打电话说上两句。

等到了十四那天,季然还窝在被子里发懒不想起来的时候,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吓清醒了。

敲门声短而急促,听得人心神不定。季然趿拉着拖鞋走到客厅,却发现师祖和祝竹都在,却没有要起身开门的意思。

“去开门吧,是你师兄。”安仙君见季然出来了便对他说。

季然一开门便被祝甘撞开,扶着一边的柜子才站直了身子,只感觉腰间被门把手狠狠膈了一下,顿时疼的身上一紧。

倒也顾不得那么多,季然急忙走回客厅,看见师兄跪在地上,双手撑着地。双目通红,布满了血丝,身上的衣服也是那日来时的那一套。头发也是糟乱不堪,哪里还能看得出往日模样。

“师祖。”祝甘一开口季然眉头皱得更厉害了。声音沙哑哽咽,让人听得心头一颤。

季然想扶师兄起来,但是师祖没有说话,他也不敢过去。只能去倒了杯水,端放在祝甘手边。

安仙君看着祝甘,却也不说话。

“师祖...我找不到他...”祝甘撑在地上的手慢慢抓紧,似乎是要在这瓷砖地上抓出手指印来一样。

“甄娟...走了之后...我便去寻他...”祝甘这几个字说的格外艰难,似乎每吐出一个字都在他喉咙上划上一道,哽咽之声也越来越重。

“后来...我在一处...一处废楼处找到他...身上还带着血水的孩子....最后一口气便也没了...我抱着....还未...还未..”说到这里祝甘终于哭了出来。

往日里冷静自持的师兄,伏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季然看了师祖一眼,见他只是垂着眼看着祝甘,一字也未说。

一边的祝竹早已红了眼睛,此时便也忍不住扑了过去,跪在祝甘旁边握着他的手说:“师父...师父...”

季然突然庆幸着自己师伯有事出去了,若是他看见这幅样子,师徒孙三个人哭闹成一团可如何的了。

“哎——”安仙君长叹一声,只挥手一下祝甘痛哭的声音便越来越弱,渐渐停下了。

“去把你师兄扶到床上去睡会吧,想来他这几日是没曾合眼过的。殚心竭虑,怕是此次元气大伤之后,得要多日才能好。”

季然扶抱着自家师兄回房,又安置好他,有祝竹在一边守着。季然便关上了门留师徒两个人在房里好好休息。

见师祖不在客厅里,季然便去了书房,敲门几下才发现门并没有关上。

“进来吧,门没关。”师祖的声音响起来之后季然才推门进去。

许久没有进过师祖的书房,季然下意识往周围看了一下,却发现那张师祖母的画像不见了。

“在找什么?”安仙君坐在躺椅上笑着看着他。

季然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说:“师祖母的画像。”

“那个啊.....”宣芠仙君闭上了眼睛,沉默了一会说:“我收到柜子里去了。”

季然在他身边坐下,问:“不是一直都挂着的吗?”

安仙君突然笑了,手一下一下磕着手下的躺椅说:“她时刻都在我心里,挂着和不挂又有什么区别?原先是不想忘记她的模样。”安仙君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又说:“然后发现这里挺好使的,暂时还忘记不了。”

日日都想着,怎么就会忘记?季然抿嘴笑了笑,没说话。

“我刚刚过了一场天劫便和你师祖母相识,那时候她在山间采些草药补贴家用。那样的活计一般的女儿家怎么愿意做,也就是她家里苦,后母苛待她,逼得没办法如此。”安仙君又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回想那时候的场景。

“她见了我,以为是山精妖怪。深山野林里,怎么就突然有人,我也被她吓了一跳。”说到这里季然看见自己师祖笑了起来,脸上露出了怀念的表情。

“后来她便时常上山,与我见上一面。那日她来,对我说她要被嫁给村里的王屠夫。哎,我便也来了脾气。拉着她问愿不愿意跟我走。现在想来,那也是我做得最对的一件事。”

季然听着师祖这样说,终于忍不住问:“为何师祖不去找师祖母?”

“我同萱娘的缘分只那一世而已。之后她忘却前尘,再投尘世,便也是另外一番人生了。我又何必打扰呢?”宣芠仙君睁开眼,看着季然,见他欲言又止,便又说:“我也是找过的。萱娘走后我带着你师伯师姑,还有那时候还没有祝竹高的你师父,在山中过了百年。百年之后我实在忍不住了,便下山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