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被非人类前男友盯上后(34)

可哪怕是这样的人,在面对差点儿杀了自己的凶手、甚至是一直虐待自己的父亲时,都不会产生半点儿情绪吗。

方铭做不出判断。

他跟全楚悠认识了很久,但也分开了很久。

十年会让人改变多少,他已经不确定了。

由于两人挨得近,散场时的脚步声又过于混乱。方巍言立在后方,并没有听清两人的话。

男孩同样,只想着尽快带完路,回去继续接单子。

眼见人散差不多了,便也道了一句:“咱们走吧。”

穿过斗兽场。

live house本就是含有表演性质的酒吧,因此演出厅后方连着吧台和卡座。

吧台足有1米高,前边摆了数个高脚凳。后方则是操作台和酒柜。如今全成了储物柜,放着别的杂物售卖。

比如汽油。

男孩把人带到这里后就离开了。

方铭没有去管,径自去吧台询问汽油价格。

“你们要买汽油?”

小贩貌似震惊。

“难道你们要走吗。”

这问题来得蹊跷。

方铭并不觉得这地方值得久留。

“我们今天刚到,”方巍言道,“有什么问题吗。”

小贩刚想说些什么,又眼珠子一转,讪笑道:“没问题没问题,我这就给你们拿货。”

说完便去后方储藏室了。

方铭和方巍言对视一眼。

大约是真没多少人买,油桶藏在了最深处。

付完钱后,三人离开了吧台。

汽油本身倒是没有问题。

只是,那人的话着实令人有些在意,好像十分吃惊他们要走。

现在想想,这里那么多人,除了领主和那些既得利益者,大部分都在受苦受难。

然而这些人也并没有放弃这里,转移去别的避难营。

这一点,是出于什么。

如果不理清原因,就这么离开可能会碰见未知的危险。

方铭和老哥有相同的顾虑。

于是最后决定再多待一会儿,搜集情报。

除此之外……

至少对方铭而言,还有另外一个理由。

领主,或者说全楚悠的父亲——全朗,现在是一名异能者。

具体异能还不太清楚。

但方才那人的刀身被无缘无故弹开,很可能是跟防御系的异能相关。

虽然全楚悠说得轻描淡写,但恐怕要杀那人并不容易。

为此得多留一些时间,搜集情报制定计划。

然后。

方铭闭了闭眼。

无论是他还是全楚悠,也都可以离开这“可怕的地狱”了。

.

烈日炎炎。

操场上,学生们好像完全感觉不到酷暑,激烈打着篮球。

方铭学习不好,运动神经却不错,是主力成员。在又投进一个球后,他看向围观群众。

全楚悠站在那儿。

本来对方平时也会上场,但这会儿说是不太舒服,当了替补。

分明天气炎热,却没有脱下外套,依旧这么穿着。见方铭看他,笑着挥了下手。

方铭微蹙眉。

“怎么了方哥,男神今天没上场,你很寂寞?”

同伴戏谑开他俩玩笑。

方铭没说话,一脚踹了过去。

下半场开始,以十三比五结束,蓝方获胜。

接过同学递来的水,方铭朝全楚悠走去,一声不吭把人拉走。

同学们正在庆祝胜利,并无人注意他俩离开。

操场喧闹,越往外走,便越是安静。

有风拂过,却依然燥热。树叶摩挲沙沙作响,在林荫大道落下大片阴影。

直到周围再没有人,方铭停下,转过头:“你哪里不舒服。”

全楚悠一顿,接着道:“只是有点儿感冒。”

方铭盯着人。

身前人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看不出破绽。

方铭皱了下眉,左右张望,瞧见体育仓库就在附近。平常本来锁着,今天大概是篮球比赛的缘故,门半虚掩。

他把人带进去,反手关上门。

篮球场上传来的声音一下子变得遥远。

仓库里摆着老式体育器材。大约很少使用,到处都是灰。

方铭言简意赅:“衣服脱了。”

全楚悠一愣。

方铭见人不动,便要自己上手。

手刚覆上外套拉链,就被捉住。

“小铭。”全楚悠抬眼,“你要做什么。”

方铭抬眼:“你不脱的话,我帮你。”

全楚悠:“……”

他微微叹了口气,终于拉下拉链。

里边还套了件短袖。由于天气炎热,已被汗水浸湿。

脱下外套,双臂和颈部裸露出来。肉眼可见的青肿和变色。

方铭眼皮一跳,又去掀人衣服。

全楚悠甚至没来得及阻止,腹部和脊背便裸露出来。

皮肤本就苍白,衬得伤痕更加骇人。皮肉外翻,泛着血色。

而那痕迹一直从腹部延伸到了胯骨,再往下,便看不清了。

方铭下意识去扯裤腰,却被捉住手。

无言片刻,方铭松开了五指。

哪怕不看,事实也已经很清楚了。

家暴。

并且这次尤为严重。

从方铭第一次认识全楚悠开始,对方父亲的暴力行为就没有停止过。

报警,举报,只是因为是父亲,是家庭内部矛盾,所以不会有人管。顶多谈话几次。

而那之后,是更严重的暴力。

方铭曾问过父母能不能收养全楚悠,结果很可惜,没有成功。

不过伴随长大,大约是顾忌儿子有了反抗能力,又或是儿子带来的奖学金能够带来切实利益,全朗倒是很少动手了。

至少,不会在人看得见的地方。

不会在人看得见的地方……

方铭收紧五指。

事到如今,他已经不会再问全朗为什么动手。

没有理由。或者,每次理由都无关紧要。

喝酒发疯,赌博输钱,外边受气。诸如此类。

孩子是不会反抗的、暴力的宣泄口。

方铭眼底映着全楚悠锁骨刺眼的红,忽地转身。

全楚悠抓住他:“去哪儿。”

方铭不太确定。

只是心底沉沉闷着,长久以来的怒火,再不爆发恐怕就得这么憋死。

“……我去找他。”

打一顿也好,让那人知道挨揍有多痛。

反正他是未成年,就算犯了事,也顶多关少管所。

“不行。”全楚悠抓他更紧,“别去。”

方铭:“我忍不了了——”

“还有三年。”全楚悠看着他,“高考以后,我就可以彻底离开这儿。”

“等我成年,他根本算不了什么。”

“但现在……还不行。”

方铭微微卸了力气,转回身。

日光从仓库上方投射进来,灼烤着伤口,越发鲜红。

方铭看着那些伤痕,皱眉偏移了视线。

“还有三年,太久了。”

全楚悠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松开手。双臂交叉撩开衣摆,就这么把短袖脱了。

方铭怔住。

上身再无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