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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我上辈子是个渣[末世](56)

“很多人都死了。”路肖神色凝重,“而且我们进来之前,刚好有导弹轰炸……”

“你说什么!政府敢这么做?”陈母惊讶无比。

路肖摇头:“详细情况并不清楚。我们暂时藏身的地方被毁了,说不定政府是想斩草除根。”

一言既出,两人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他们没经历过末世,因此并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可听说政府竟然会不顾幸存者而攻击城市,只觉得丧心病狂,无法理解。

陈母后怕地抓住儿子的手——要不是景宗有这种力量,此时肯定已经死在炮弹之下。不,说不定在那之前,末世之初,她跟老伴两个早已死在异形嘴下了。

陈景宗安抚般拍拍母亲的手,心里有些埋怨路肖告诉父母实情让他们担心。而下一秒,他的眼睛却因惊讶而瞪圆。

“路肖,你的脸……”

“?”

路肖看不见,此时他的右额一点黑色逐渐扩大,皮肤腐烂,皮肉绽开,并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到其他部位。

☆、第四十四章

方越本打算守夜,可由于末世以来疲乏辛苦,几乎没睡过一天好觉。所以到了半夜,眼皮子不自觉耷拉下去,脑袋一上一下点着。夜风拂过,他不禁打了个寒颤,惊醒过来。已是夏末,最近温度降了不少。白日还算凉快,晚上温差却极大。

方越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起身想去找张毯子。这店之前似乎是家饭馆,里间有职员的临时休息室。他果真找到几张毛巾被——虽然又脏又破,不过聊胜于无。

方越把其中一张盖到白封身上。对方睡着的模样与平常大相径庭,面容平静,眼眶下挂着浓浓的黑眼圈,看起来人畜无害,绝对想象不到本人是那么危险的人物。

起身时,指尖不小心擦过白封脸颊,可那人却没有醒。若在平时,别说是把东西盖身上,就是单纯靠近过来,白封也会立马清醒,然后用那双幽深的眼睛审视来人。

方越愣了下,又犹疑着将手掌贴近男孩额头。不知是不是错觉,体温竟比往常还低,僵冷无比。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摸一块严冬里的硬石头。

“白封?”他轻声叫道,并摇了摇对方肩膀。但是没有回应。

他感到不妙,不由加大了音量:“喂,醒醒。”声音融化在夜色中,简直像在对一具尸体自言自语。

“醒醒啊!”

可无论方越做什么,白封都没有苏醒的迹象。表情恬淡,似乎只是陷入深度睡眠。一动不动,甚至连胸脯都没有起伏。

方越迟疑着,缓缓伸手抚向白封人中——没有气进出。这时,右手突然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忙用左手把住右手腕,好容易才平静下来。

……说不定只是呼吸比较浅呢。

方越半跪在地上,等了一会儿,又附身去听白封胸口心跳。

“……”

又一阵夜风刺来,撩起白封的刘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方越双手撑在男孩身侧,眉头紧蹙。很可惜,上天泼给他一盆冷水。没有心跳,没有呼吸,四肢僵硬,全身冰冷。毫无疑问,这是一具尸体——白封死了。

方越深吸一口气,又缓缓直起身子,爬过去坐到尸体旁边,脸深埋在膝盖间。

这是第几个了,活生生死在他面前的人?方越不只一次痛恨过自己的无力,无论是吴江,还是吴江的父母,以至于白封——都是眼睁睁看着他们死掉。

跟白封在一起,虽然处处受迫,但也从来觉得心安。至少这人战力变态,不会轻易离开他。结果到了这种地步,却还是难逃一死?而更可笑的是,他甚至不清楚白封去世的原因!

是身体素来冰冷的隐疾,还是导弹的余威,亦或是超能力的副作用?他并不知道。早知如此,即使是强迫,也该逼白封把事情说清楚,至少能一起想解决办法,不会死得这么突然,剩他一个苟延残喘,毫无心理准备。

尽管两人间不怎么对付,再怎么说也一起行动半个多月。日食夜宿,就算是条狗也养出感情了。加之末世,每天都度日如年,与白封共同经历那么多危险,竟恍若一同生活过许久。连他自己都没察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对方当成不可或缺的同伴。

白封的行为处事没有逻辑可寻,方越起初也觉得他喜怒无常,琢磨不透。不过渐渐相处久了,才明白他只是太过自我,高兴的事大笑,不开心的话直接把碍事者解决掉。

虽然方越无论如何也无法赞同白封所为,可人已经死了,此时此刻却连那些缺点也觉得和蔼可亲。

自己这是受了什么诅咒么,只要接近过他的人都不得好死?

方越自嘲地想着,又觉得并不好笑。靠坐在墙壁前面,脑袋无意识上仰,像在看什么东西,双眼却没有焦点。

窗外繁星点点,明亮闪烁。星空之下,却是一片狼藉的城镇。时而可以看见黑影闪过,但仔细看去,却又空无一物——彻底成为了一座死城。

意识模糊间,方越隐约感到有人在推搡自己,吃力地睁开眼睛,才发觉外边已经天亮,日光铺洒进来。他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无意识的时候竟然翻了个身,胳膊压到白封身上。

他起初还没反应过来,头发跟鸡窝一样,呆愣地看着白封把他手臂掀开,独自坐起来。

注意到方越炙热的目光,白封有些奇怪:“你怎么了?”

还问他怎么了。见对方一脸莫名,方越险些要以为自己昨晚不过做了一场噩梦。可怎么可能会有那么细腻的梦境,连心理感受都细致无比,甚至第二天还记得一清二楚。

方越因为半睡半醒,睡眠质量并不高,此时嗓音干涩,极为粗哑:“你不是死了吗。”

白封愣了一下,却笑:“你看我像是死了吗。”

方越没回话,从地上坐起来,眼也不眨地盯着白封。视线微微下移,伸手握住对方的手。白封微不可见地蹙眉,却没有甩开。

体温升高许多,虽离常人还有段距离,但再也不如昨夜那么僵硬冰冷。方越抬眸,手随之上移,覆上白封胸口——能感觉到跳动。“咚”,一声,“咚”,两声。这心跳声昭示着生命的活力。

接着,他又移开手,食指抚上对方人中。呼出的热气洒在指尖,令人躁痒不已。白封挥开方越的手,似笑非笑:“你有……”

然而,他没能完整说出这句话。因为下一秒,白封就被方越揽入怀中,整个身子倾了下去。

方越下巴抵住白封头顶,双臂不住发颤,声音嘶哑:“太好了,你没事。”

白封的身体明顿时僵住。他有些不明所以,像是第一次被人紧紧抱住,竟不知所措。要是生人敢突然接近,白封一定早把藏在袖口的匕首给插进去,可此时却不知为何没有那么做,手半悬在空中,不知该放在哪里。

不过他没有烦恼多久,因为方越马上又把他推开,并询问身体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