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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要渡我的和尚弯了(57)+番外

此时他对着喝不喝醉都蛮不讲理的池罔,依然是颇有风度:“贫僧不会唱曲儿,但是贫僧会讲故事,还会算命。”

“那……你就算命。”池罔过了很久,才慢慢地回了一句。

子安又笑了,他忍不住微微侧过头,去看着黑漆夜幕下,手放在自己脸上的小施主。

“你的生辰八字,我愿意帮你一试。”

池罔慢慢道:“罗鄂新历三九,腊月廿八。”

和尚很认真地算了一会,才突然愣住,摇着头微微笑道:“施主,你又捉弄我。你这样的年纪,怎么可能是生在罗鄂新历年间呢?按照罗鄂历算,你都已经七百六十三岁了。”

池罔过了很久,才慢慢道:“是啊,你这呆盆,怎么可能有人活七百多年呢?捉弄你,居然这么久才反应过来。”

子安看着他吝啬地露出来的鼻子下巴,忍不住又笑了,“七百六十三年前,那你得生在诸侯争霸的年代。那时始皇帝沐北熙只是一方诸侯,还未一统天下,同时坐拥兵权的,还有北境的庄侯,和南边的诸侯时桓……”

那一瞬间,子安却突然停下了那不紧不慢的叙述,仿佛鬼使神差的,他又看了旁边的人一眼。

池罔似乎已经睡熟了,在夜色下,他的胸膛均匀而平缓的起伏着,不再发出一点声音。

于是子安自然就不再出言打扰。

他只是不知为何,在这样宁静的星空下,感受到不知因何而起的平静喜悦,宛若奔波许久的旅人,在漫长的漂泊后,终于找回了故乡。

在这混着清冽雪气的酒香中,和尚睁眼看着夜空,他心中很安静,却也很欢喜,这是一种非常让人舒服的平静。

天山的半山腰的雪地上,漆黑如墨的天幕下,就这样躺了两个人。

他们并排躺着,中间隔了半臂宽,却互不打扰。

作者有话要说:

池罔怒道:当和尚就不要戴帽子,好好当个盆!晚上黑灯瞎火的,差点没认出来!

子安无奈:可贫僧…冷啊,施主体谅一下头秃的苦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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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1.流星雨的描述,化用于:

春秋·左丘明《左传》

“鲁庄公七年夏四月辛卯夜,恒星不见,夜中星陨如雨。“

第32章

眼前是雕梁画栋的深宅豪院, 院墙高达三米, 连绵的墙壁占据了整整大半条街,这样看过去,几乎都是一眼都看不到边的。

宅院的大门修的也是颇为阔气,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 都有一排卫兵佩戴武器将大门严密的把守着, 让人一眼望去,便心生畏惧之意。

在此路过的老百姓,都比以往小心谨慎,连说话都不敢声音太高,生怕打扰了院中的贵人, 再惹上什么麻烦。

雕花的厚重大门紧闭着, 自是因为没有任何到来的宾客,值得敞开大门来迎接。于是大门边的角门前, 就是一派车水马龙之相了, 许多人在此递上名帖排队等候, 只盼望着豪院的主人, 愿意与自己见上一面。

直到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齐整而来, 那是一队穿着铠甲的骑兵, 此时齐齐的停在了这朱门大院前。

那些神情严肃得吓人的卫兵,见到来者,连忙呼唤同伴, 将一直紧闭的大门推开。那大门厚重, 要四五个男人同时一起推, 才能将门打开。

其他的骑兵将马停在门前,纷纷勒住缰绳,只有为首那人骑着马,从大门处走了进去。

门口卫兵齐齐行礼:“恭迎少爷回府。”

他一直低头看着脚下,此时听到正门口这般热闹,终于忍不住抬起头,远远看了一眼。

那是一位英姿飒爽、身着细甲的青年将军,骑着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径直入了庄府。

他抬头的时候已经晚了,只见到了那青年将军的半个侧影,他没看清那位少爷的相貌,却知道了他个子很高。

然而还不等他再多看一会,一鞭子就狠狠地抽到了他的背上,少年细瘦的身体吃痛,剧烈地抖了一下。

身边之人恶狠狠道得用罗鄂话说:“乱看什么?那是你未来主子,都给我记着规矩!”

少年把头放得更低了,他凌乱的头发,掩饰了他此时真正的神情。

他看着自己手腕上绑着的粗麻绳,而绳子另一端绑着的一个和他岁数相仿的女孩子,此时已害怕的浑身发抖。

那拿着鞭子的人,像赶着一群牲口一样,就这样赶着他们进了侯府。

庄侯坐拥十万兵马,是江北第一诸侯,他令天下瞩目的权势地位,刚入侯府便可窥见一番。

侯府如此大,有数不清的院子,套着数不清的房楼。路上遇到这么多的仆人,走路时都匆匆低着头,严守着侯府规矩,不敢多发出一点声音。

少年很想回头看,可是他不能回头。那角门已在他身后紧紧闭上了,他和身边的同族伙伴,像一群没有尊严的牲畜一样,被驱赶进这深宅大院。

走得慢的人,便会被人用鞭子狠狠鞭笞作为惩罚。

每往里走一步,便是离自由更远一步。

然而他们没有别的选择。

他们走了不知道多远,也记不清在这深深的宅院里转了多少弯,才走到了一处院落。

那会说罗鄂话、将他们像牲口一样进来的人,此时却换了一副面孔,十分小心地到了一个中年男人身边,用汉话说道:“总管,侯爷要的人,已经给您带过来了。”

少年身边的年轻男孩女孩,终于有人忍不住哭了起来。

他们背井离乡,从前尊贵的身份已然不在,现在的他们,就像被摆在肉市上售卖的鸡鸭牛羊,不过是一件毫无尊严的货物。

然而在这地方,就是连哭,都身不由己。

那总管慢悠悠的说:“既然进了庄府,总该有些规矩,第一条,就是给我记住,无论什么时候,哪怕是你被打的皮开肉绽,都得对你的主子笑。这幅哭丧的表情给谁看呢?都给我收起来。”

持鞭之人用罗鄂话恶狠狠地翻译了一遍,这下所有人都听懂了。

那总管皮笑肉不笑道:“第二,庄侯便是你们最大的主子,他要你们生,你们就得生!他要你死,你就得给我笑着死!见到侯爷,不管离多远,都得给我跪下行五体投地之礼!”

他环视面前卑微跪着的年轻男女,笑容多了些诡异的意味:“至于其它的规矩……我会找人慢慢的、慢慢的教给你们。”

少年身边有一个男孩,听了这话居然站了起来,不忿道:“那畜生杀我族人,灭我家国,如今将我们掳掠而来,还要我们跪他?我好歹也是罗鄂贵族旁系,出身尊贵,凭什么对他下跪?”

那持鞭之人瞪了男孩一眼,又神态恭敬的向总管翻译了一遍。

那总管走了过来。

少年低头看地,看到那总管穿的鞋,都是用金线缝制的,这样的鞋,比他在罗鄂时所见过最有钱的汉人商人,还要富贵阔气。

而他只是一个府上的总管,只是庄侯的一个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