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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给天才当秘书(208)

在目前的实验室阶段,电子神经可以连通中 枢神经系统,如果能在人体内部实现这样的连通,就不需要任何辅助器材实现自由站立。

但这是最好的结果,并不 是唯一的结果。”

室内是长久的静默。

空气几近凝固。

许久。

姜爸爸低头看向妻子,宽大的手掌搭上方才承受过痛苦的膝盖。

“如果你想要抓住那一线机会,不论有什么样的后果,我都可以 承担,你不用考虑我的心情,至于女儿……她会理解的。如果你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不会后悔放弃这样一个机会,我愿意一直当你的拐杖,照顾你,呵护你。”

“这样的选 择……哪怕是我这个丈夫,也没权力干涉你的决定。”

陆纤开口:“这件事我没有告诉过姜总,因为这个选择过后,还要经历漫长的等待,甚至可能十年二十年都无法向前推进。哪怕是亲生子女,恐怕也不能理解病患真实的心情。如果选择接受实验,我们需要签订一份保密协议,以免实验因任何意外状况中止。”

“协议”两个字虽然听起来冰冷,却是能够在关键时刻保护所有人的城墙。

姜妈妈看了看自己的丈夫,又看了看陆纤。

“我……好好考虑一下。”姜妈妈说。

陆纤动了动鼻子:“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烧糊了?”

“我的菜!”姜爸爸倒吸一口凉气,风风火火跑进厨房。

与之前斯文儒雅的形象判若两人。

“小景宥推姜妈妈回去换一下衣服吧。”陆纤说完,眼神略显怀疑,“你可以么?”

“我当然可以!”景宥抓住轮椅把手,把姜妈妈推回卧室。

不知不觉,景宥已经慢慢学会如何照顾别人。

陆纤活动了一下手腕,洗过手,开始横扫茶几上的水果,没有一点拘谨与客气。

-

夜幕幽沉。

小区里,住户窗户里的灯光一家接着一家变暗,熄灭。

该到了睡觉的时候。

起风了。

冷风呼啸,发出“呜呜”的声音,干枯的树杈摇摇晃晃,好似随时会倒下。

姜爸爸端着木盆进来,放到姜妈妈脚边。

“老婆,洗脚了。”他很自然地坐到床边的小板凳上。

“老公,我……”姜妈妈话到喉间,又哽住,怎么都说不出来。

姜爸爸伸手探了探水温,把姜妈妈的两只脚抬到盆里,温声问:“你想试试,是不是?”

姜妈妈点头。

她知道现在丈夫不嫌弃自己这样,也不会心生怨言,但五年、十年、二十年呢?

每天要丈夫给自己洗脚,她心里并不好受。

或许叫别人知道,会夸赞一句:“真是个会疼人的老公。”

但这样的生活,终究太磨人了。

可参加一个成功几率微乎其微的实验,或许会带来更大的痛苦。

实在是难以抉择,又难以割舍。

姜爸爸将虎口卡在姜妈妈的髌骨,也就是膝盖位置,大拇指和食指发力,打着圈按揉,手法看着有模有样。

姜妈妈见丈夫没有说话,问道:“你怎么想?”

“吃饭前我不是说了,这件事完全尊重你的意见,如果你想试试,咱们就试试。”

姜爸爸从听到陆纤说那个实验开始,就知道妻子会做什么样的选择。

他的妻子,韩秋溪,一个极有天赋的舞蹈家,哪怕只有亿万分之一的机会能站起来,也不会想放弃的。

但做出新的尝试,意味着情况可能会更糟,未来要面对状况,或许比坐轮椅还要严重。

作为一个妻子,一个母亲,不可能完全不顾及家人的。

“小陆说言言还不知道这件事,我们真的要瞒着她么?”姜妈妈道。

“女儿已经长大了,她有自己的生活,把小鸟放出去还在脚上栓根绳子算怎么回事?”姜爸爸笑

道,“你女儿你还不知道,成天爱瞎担心,八字没一撇的事,就别跟她说了。”

“万一她以后怪我怎么办?”姜妈妈还是担心。

姜爸爸:“她总不至于离家出走吧?要是真到怪到那份上,只能咱们老两口相依为命了。”

姜妈妈:“谁跟你老两口!我还年轻呢!”

姜爸爸:“啧啧,还是我该担心才对,万一你以后站起来,出去跳广场舞被其他老头子看上怎么办?”

姜妈妈:“我就只能被老头子看上?”

姜爸爸:“还有那什么,现在叫小鲜肉是吧?我记得还有什么小狼狗?都挺危险。”

姜妈妈点头:“要是真能出去跳广场舞,我就不用生嚼你这块老腊肉了。”

“老腊肉?我有那么硌牙么?”姜爸爸抬高音调,“我怎么也能算一块冷冻鲜猪肉吧?”

姜妈妈伸手在姜爸脸上捏了一把,“别说,你这皮肤还算挺好的,出去走一圈也能招不少小姑娘喜欢。”

姜爸爸一把握住姜妈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一口。

“能招你这个小姑娘就够了。”

“肉麻不肉麻!简直就是个油腻的中年大叔!”姜妈妈嘴上这样说,脸却是成了羞答答的红苹果,像个小姑娘似的。

姜爸爸将妻子耳边的碎发拨到耳后,有些粗粝的掌心轻抚她的脸颊,“你还是这么美,跟我看到你第一眼的时候一样,像个白天鹅。”

姜妈妈眼眶有些湿润。

几秒后,她僵着脸问:“你这只手刚摸过我的脚,现在又往我脸上放,什么意思?”

姜爸爸眨了眨眼:“那不也是你的脚,又不是我的。”

姜妈妈:“你还敢摸完自己的脚再摸我的脸?”

姜爸爸:“你这就有点不讲理了吧!我摸完脚的手不能摸你的脸吗?你嫌弃我?”

姜妈妈:“所以你就是想拿摸过脚的手摸我的脸?”

“不讲理!”姜爸爸冷哼一声,“水凉了,我去倒水。”

说罢,端了盆子出去。

姜妈妈看人消失在视野范围内,赶紧抽了两张纸巾吸干眼眶里的眼泪。

果真是年纪大了,听到点甜言蜜语就容易感动!

-

姜爸爸倒完水,没有立刻从厕所出去。

他合了马桶的盖子,坐在上面,双手掩面,指缝间有水珠滑落。

不多时,这个总是挂着笑的坚毅男人双肩颤动得越发厉害,喉间发出哽咽声。

古人云,男儿有泪不轻弹。

只是未到伤心处。

姜栋的眼泪,既是疼惜,也是愧疚。

说到底,妻子的腿是因为他才受伤。

即便抛却这一点,每每看到妻子无助的模样,他也心如刀绞,想替一生挚爱承受这一切。

自己是个糙汉子,不能走就不能走了。

她是舞池里最高傲的公主,如今这样的生活,未免太过残忍。

-

“爸,妈,你们这两天过得怎么样?”

姜笙言正在给父亲打视讯电话。

姜爸爸:“你不是才走么?我和你妈妈能怎么样?”

姜笙言:“我才走你就这么不待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