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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装瘫痪(106)

车快开到目的地,禾谨舟才认出来,这是岳宴溪跟顾启堂被拍到过的,名为“舟海溪铭”的家。

孙特助为禾谨舟打开车门,“禾总请。”

禾谨舟被“请”进大门,高跟鞋在大理石地砖上撞出清脆的声响,盘旋在上空圆弧形穹顶里,像是用玻璃杯敲出的鼓点。

岳宴溪穿着一身灰黑色长裙,坐着那个不离身的轮椅,圆形大厅的正中央。

在几根高耸的罗马柱之间,显得有些渺小。

“你想干什么?”禾谨舟猜不透岳宴溪那个奇怪的脑子。

岳宴溪说:“在等你。”

一句听了都浪费时间的废话。

禾谨舟耐着性子问:“等我做什么?”

话音刚落,岳宴溪从轮椅上站起来。

鱼尾裙摆从身上落下,流光溢彩,或许这一袭裙尾更像是九条缠绕在一起的狐狸尾巴,跟着狡猾的主人身后,一起走向她的猎物。

禾谨舟虽然已经知道岳宴溪的腿没事,但哪怕有百分之零点零一的可能性,是一场误会呢?

仅仅凭查不到的复健记录,万一猜错了……她还没有那么自负。

现在岳宴溪当着她的面站起来,她说不清是什么心情,似乎没有那么愤怒,总归不是一场误会。

可看到这样一个骗子堂而皇之地宣告自己的骗局获胜,也定然不会有什么好心情。

禾谨舟是笑的,不过是一个冰冷的笑,“终于舍得从你那轮椅上起来了?”

岳宴溪双手背在身后,缓步走近,说:“我不是舍不得,只是不敢。”她坦诚着自己的懦弱与胆小。

禾谨舟嗤了一声,眼底渐渐有温度,但是因愠怒而升起的火,“天底下还有岳总不敢做的事么?”

穿得这样隆重,当这里是童话城堡,认个错道个歉就可以一笔勾销,然后有一个幸福美满的结局?

“我在谨舟的心里原来这么勇敢啊?”岳宴溪从身后拿出一朵帝王花,并不是什么有浪漫外貌的花种,“送给你。”

禾谨舟没有伸手去接。

岳宴溪就那么举着,说:“你看我今天美不美?”

禾谨舟眼中的恼怒又变成一层厚厚的霜,在极怒和极寒间交替变换。

“你今天就是来让我看你玩这些把戏的?”

岳宴溪弯起唇,她今天的唇色像一抹炽热的骄阳,与平时很不一样。

像匹桀骜的野马,像三月逢春的少女,像一团浓烈的火焰。

“我以前从来没想过,该在你结婚之前,就做个无所畏惧的少年,把你的余生都捆在我的身边。”岳宴溪眸光清澈,仿佛真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年纪,“我想要什么都敢追逐,唯独怕对你的追逐,会变成你的麻烦。”

禾谨舟张张嘴,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出来,甚至眼中流露出好奇,好奇岳宴溪接下来会说什么。

岳宴溪继续说:“可是我现在后悔了,我应该早10年,不,早15年,就变成你的麻烦,当你一辈子的负累,也心无歉疚。”

禾谨舟不再去看岳宴溪那双贯会蛊惑人心的眼睛,冷冷说:“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我也不会有任何动容,更不会配合你这些无聊的把戏。”

岳宴溪抚上禾谨舟的脸,诱着她看自己,说:“我只是想把我的错事一桩桩一件件数出来,一起跟你道歉,因为这个错误,我总是会幻想如果当初在你结婚前就露出狐狸尾巴,像现在这样不要脸皮地做个无赖,赖着你,是不是就不会变成只会让你生气的对手,而是可以并肩作战的人。”

禾谨舟面上没什么表情,看起来就像一座没有感情的雕塑:“我不喜欢这些无谓的幻想,更不喜欢浪费时间再说这些——”

岳宴溪吻上去,舌尖在禾谨舟唇上撞了很多下,才顺利进入另一座城门,像入城劫掠的土匪一般,不知分寸,肆意卷着禾谨舟退无可退的舌,扭打缠绕。

禾谨舟手上使力将人推开,但不过一秒,就又被缠上。

唇齿间的声音在静谧的空间中幽荡不绝。

“放开!”禾谨舟狠狠在岳宴溪舌头上咬了一下,血的咸、腥味瞬间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她用力推开岳宴溪,转身离开。

岳宴溪追上去从后面死死抱住禾谨舟的腰,声音没有方才从容,说出来的话也只剩毫无章法的:“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装断腿骗你!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好好表现,你说东我不往西,你让我姓禾我绝不姓岳!我今天是死也不会让你走的,除非你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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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谁更有耐心。◎

“说你是无赖,你还真要当无赖!”禾谨舟恼怒道,“松手。”

“我不松,就不松!”岳宴溪以前的深沉模样仿佛跟脸皮一起丢到了垃圾场,不知道要刨多少吨垃圾才能再刨回来。

禾谨舟气得又抖又笑,说:“你要不要找个媒体记者来跟踪采访一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当自己是三岁孩童吗?”

岳宴溪将下巴搁在禾谨舟颈窝里,贪婪地呼吸着这里久违的好闻的味道,属于禾谨舟的味道,连话都不想说一句。

“你又开始跟我装聋作哑了?”禾谨舟想将岳宴溪放在她腰上的手掰开,但就跟焊在上面似的,怎么都掰不开,只能作罢。

岳宴溪将鼻尖贴在禾谨舟颈间的软肉上,整个人就像醉了一般,脚底宛如踩了棉花,轻飘飘地都要站不住。

“谨舟,我很想念你,真的很想念。”

禾谨舟垂眸,沉声说:“你想念是你的事,与我又有什么干系?”

岳宴溪又说:“我骗你是我不对,是我当时脑子被埋在雪山上了,我瘫痪是假,可我差点死了是真的,你就一点都不心疼我吗?嗯?”

声音又酥又媚,以往是个狡猾的狐狸,现在是个勾人的狐狸。

禾谨舟又想挣脱,但被岳宴溪两条胳膊牢牢环着,一动也不能动。

“你就不想跟我面对面说话?”她问。

岳宴溪:“我只能松开一点点,让你转个身。”

说着,两只手还是紧紧扣在一起,只是给禾谨舟的空间多了一点点,容她可以在这个狭小的怀抱中动一动。

禾谨舟当真没有再逃,而是转过来,两只手没处放,便抓在岳宴溪胳膊上。

岳宴溪一看见禾谨舟那张脸,还有装着她自己影子的眼睛,就心跳加快,喉咙不断滚了好几下,控制不住地想贴上去。

那么多天没好好说过话,如今终于能站着抱住她,贴得这样近,仿佛能听到另一个心跳声,比坐在轮椅上还要令人沉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