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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69)

“你……”梅无双正准备问他冬天不是最讨厌下人扶着,怎么今日倒是愿意让人抱来抱去?但转念一想,又反应了过来。

怕是这个侍卫不知道陆沉璧的腿冬天能走。

梅无双心里刚刚打定这个想法,便见着陆沉璧自己站了起来,走到一边的柜子里找东西。那个侍卫倒也像是见怪不怪,还温声问着陆沉璧是要找什么。

“你不是能自己走,怎么还要他抱来抱去的?”

陆沉璧见梅无双一脸复杂,便笑了一声懒懒道:“他愿意花力气,我又没有什么不高兴的。”他说罢便伸手拍了拍谢松的手臂,道:“你把之前我同你说的拿出来。”

谢松点了点头,从衣服里掏出一个药包来,小心放在了桌子上。

“你来看看这个。”陆沉璧说着朝梅无双抬了抬下巴。

梅无双看了看那纸包,说道:“这东西是什么,你可没有在信上同我说过。”

“你先看看再说。”陆沉璧坐在一边,见他拆着纸包,又问道:“对了,你来信说我问的事情要当面了才能说清,可是什么……”

“一点不方便写出来的丑事而已,况且你的腿也要到施针的时候,我便干脆直接过来了。”梅无双说着,眼睛却一直盯着手上拆着的纸包。他眉头越来越皱,等到拆开最后剩下的两个纸包的时候,梅无双骤然抬头,看着陆沉璧道:“这东西哪里来的?”

陆沉璧并未回答他,而是问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让你这幅样子。”

“蛊虫的虫卵。”梅无双将手上的纸又小心叠好,放在桌子上依旧问:“这是从哪里来的。”

“是什么虫的虫卵?”陆沉璧问。

两人对视一眼,梅无双揉了揉额角,无奈道:“是缠风和扶鸾,你是从哪里找来的?我有许多年未曾见过这两种东西了。”

“扶鸾又是什么?我听都未曾听过。”陆沉璧追问。

梅无双这次不回答了,只是看着陆沉璧,大有他不回答自己就不出声的架势。

“别人送的。”谢松忽然道。

“什么人会送你这个?就算是糊弄我也找个听起来真一点的原因。”梅无双手上一打,扇子唰得一下打开,假模假样扇了两下。

陆沉璧走到桌边,想要将那个纸包拿回来:“爱信不信。”

梅无双见他伸手要去拿,一下握住他的手腕,看着一边的谢松道:“好好看着你们的庄主,别乱动乱摸到时候出事了都没地方哭去。”

“不劳你提醒。”谢松说着将陆沉的手拉了回来,又握住手心里轻轻揉了揉。他看着梅无双淡淡道:“这物确实是他人所赠,我只是想弄清楚里面两种虫卵究竟是什么而已。”

“这是别人送给你的?”梅无双闻言皱眉,他看了看陆沉璧又看了看谢松,见两人的确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便缓缓道:“缠风以腐肉为食,幼虫时候潜伏在人体内,一旦被人诱发便让宿主产生幻觉,易怒,做出平日里做不出的事情来。”

“但是这个扶鸾……”梅无双说着顿了顿,用手指将那包着白色圆粒的纸包夹着晃了晃,道:“不过是让缠风沉睡着,下蛊人用甘草一引,便会让扶鸾骚动起来。扶鸾和缠风在人体里同时活动,就算是扛过幻觉那一关,身体里被扶鸾还有缠风这么一闹,便也是凶多吉少。”

他说着便见陆沉璧面色白了白。

“你……”陆沉璧一下拉住谢松的手,他还记得谢松曾经说过天剑门血洗那日,他也失去意识,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身上都是鲜血。如若正同梅无双所说,那谢松的身体岂不是……

谢松拍了拍他的手安抚了两句:“你瞧我现在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想来是没事的。”

“你中过缠风?”梅无双看着他问,上下将谢松打量了一番,他又道:“你是在哪里中过缠风的?”

谢松默了一阵,不知要不要让梅无双知道自己谢松身份。但陆沉璧却并不像他这么犹豫,而是道:“当然是从前中过的。那缠风这样厉害,岂不是天下人都拿它没办法?”

“中过一次缠风的人,第二次对他再下蛊便无用了。况且扶鸾的数量稀少,我和我娘亲也许多年未曾见过。没有扶鸾的缠风,也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怕。”梅无双说道。

陆沉璧想了想,道:“那日陶庭发疯的时候你可见着了?会不会是这药的缘故?”

“见着了。”梅无双说着顿了顿,默了一会才说:“便是告诉你也无妨,我娘那日回来同我说,陶庭的确是死于缠风,但是他身上没有扶鸾。”

“如若是有扶鸾的话,缠风并未有机会在宿主死后钻出体内啃食腐肉,而是被扶鸾咬死。但扶鸾也会在宿主死后也随之死去,不是开膛破肚,也不会被发现。”

梅无双说着闭了闭眼,回想了一下当时的场景,他冷声道:“而且最后陶庭自尽之时,虽然没有完全清醒,但却也知晓发生了什么。”

听见梅无双如此说,谢松开始后悔当时一把火将师兄弟的尸身烧净,如若是留下一具两具,现下有梅无双在,是不是蛊虫害人便也一查而知。

“是何人将此物赠予你?”梅无双追问。

谢松想起陶飞光一下又想起韩舟,沉默一会才道:“陶飞光,他说他是靠此物杀了陶庭。”

“陶飞光……?”梅无双想了想自己同陶飞光的交集,实在是没有什么他是苗疆人的印象。但如若是苗疆人,怎会不下扶鸾只下缠风?

谢松想着又补充道:“他说是捡到的,用在了自家狗的身上之后,才用在他父亲的身上。”

“知道是什么东西便行了。”陆沉璧打断道,他看向梅无双,问道:“我在信中同你说的事情,你可是知道什么了?”

梅无双还想再问上谢松几句,但是见陆沉璧这幅样子,他还是将追问的心思按捺下来,道:“京城孩童失踪案我在路上也有所耳闻,现下一共消失了四十九个孩子,找到了十一个孩子的尸体,如若正如你想的那样,一日放一个孩子的血,今日应当是要取第十三个孩子的性命了。”

“我记得我在梅夫人那里的时候,见过她院中的石柱,恰好是四十九个。”陆沉璧皱着眉道:“我不知晓你们苗疆内的蛊究竟有些什么,当年我被带走的时候,听见那些看守的人说今日放的血不行这样的话。所以才给你去了信。”

梅无双给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一口道:“我母亲院中的确有四十九个石柱,但是那是祭祀用的。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当年你失踪的时候,之前官府也是当做儿童失踪案处理的。”

“当初我是在……”陆沉璧说着一顿,生生转了话头道:“后来我听霜姐说一共是失踪了五十多个孩子,朝廷后来下令也是因为那些孩子的尸体被发现,上面都有试蛊折磨的痕迹。”

“当时我和我娘已经离开了南疆,这件事还是后面官府贴了通告我们才知晓。后来我娘将我放在陆太太这里,独自一人出去调查。”梅无双说着一顿,他皱着眉道:“这些天她都把自己关在房里不肯出来,还是我临走的时候她才叫了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