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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57)

“你们两人可有受伤?”陆沉璧连忙问。

青衣人摇头,但又是一顿,他道:“不过木言被打中两掌……”

“他人呢?”陆沉璧一下站起,行到桌前问。

“属下见他行走之间并无妨碍,应当是……应当是无事的。”青衣人见陆沉璧皱着眉,想了想还是道:“不过那白衣人先前将手中长剑交给木言,后来又与他多说了几句话。属下觉得……他们两个可能是认识的。”

陆沉璧一听这话,强忍住了心中要去见谢松的想法,他坐回椅子上,问道:“他们两个说了什么话,你可还记得清楚?”

听着暗卫将对话重复了一遍,陆沉璧面色更加阴沉,他道:“你可看清了,他的手下都是黑衣蒙面?他们的身手如何?”

“方才匆忙中,他们并未如何出手,因而并不清楚他们的功夫高低。只是他们动作极轻,出手速度也极快,一时间很难反应过来。”

暗卫跪在地上,听见坐在那里的庄主嘴里喃喃念叨,不敢出声,等过了许久才听见让他出去的话。

“不许同别的人说。”陆沉璧吩咐了一句,便闭上了眼睛。

暗卫应了一句,退出去才关上门,便听见里面一声清脆的响。等了一会,接连着又是几声,门外的守着的丫鬟一下大气也不敢出。

陆沉璧将手边的茶杯陶瓷笔架全部砸在了地上,他手撑着桌面咳了几声,听见外面下人的问话也没有回答。

白衣蒙面人吹了一声口哨,身边便出现了许多黑衣侍卫。如若自己想的没错,这些人便是打伤霜姐的那些。陆沉璧想着,又思及谢松与那白衣人的对话。那扔给谢松的长剑一定便是长啸,夺走长啸的人又为什么要打伤霜姐?

就是因为一副画?那画里又是什么东西?

陆沉璧心烦意乱,今日太后回宫出了此等事,少不得又是一番追究。最迟明日,最早今晚,侯奕怕是又要见上自己一面。

垂着眼在椅子上坐了一会,陆沉璧叫了外面的丫鬟进来收拾地上的碎片,又叫人推来了轮椅。

“推我去木言的院子。”陆沉璧道。

等他到的时候谢松正在换衣,应是洗了澡,头上的水还滴落着,身上赤裸着,后背上一左一右还有两处红手印。

听见门的动静,谢松一回头便看见陆沉璧被人推着进来,只是陆沉璧面色阴沉,谢松看了一时不知要说些什么。

“都下去在外面候着。”陆沉璧说完,便自己滚着轮椅过来。

谢松匆忙拿了件衣服披在身上,正欲说话,便听见陆沉璧厉声道:“穿什么衣服!”

他穿衣的动作一顿,身上才披好的衣服,便被陆沉璧一把扯了下来。谢松手臂被陆沉璧打了一下,只听他道:“转过去。”

谢松没动,伸手握住陆沉璧的手腕道:“别看了,我没事。”

陆沉璧不理他,只是挣动着想将自己的手抽出来,谢松害怕弄伤他,只能松了手,见陆沉璧一直盯着自己,他叹了口气,转了过来。

“他们手下并未用力,只是有些红而已。”谢松搬了一个凳子坐下,方便陆沉璧看。

身后的人一直没有说话,只是谢松感觉到陆沉璧的手指在自己背上划过,他忍不住将身子绷紧了些。接着便感觉到陆沉璧整个手掌都贴了上来,在今日自己被打中的地方摩挲了几下。

“现在看是红的,等到晚些时候再看就青了。”陆沉璧低声道。

谢松听见衣料摩擦的声音,鼻间一下闻到了药味,他正准备回头看,便被陆沉璧按住了肩膀,听他喝了一声别动,谢松便也不敢动了。

药酒有些凉,揉在背上让谢松不由得缩了缩,他道:“你放在那里我自己来也可以的。”

陆沉璧没有说话。

谢松便又道:“你不喜欢药酒的味道,等下手上都是这个味道,小心洗也洗不去,要等着两天才能散。”

揉在背上的手一下停了,陆沉璧的声音轻轻道:“你再多说一句。”

见谢松识相得闭了嘴,陆沉璧的手才重新开始动,又揉了一会,才将手收了回来。

“把衣服穿上吧。”陆沉璧将药瓶放在桌子上,眼睛望向一边,等着谢松将衣服穿好才转眼过来看他。

“今天怎么想着追着人上去的?”陆沉璧道。

谢松系腰带的手一顿,默了一下才道:“看见了,就追上去了。”

“就没想过你自己?”陆沉璧看着他问。

“想过,但是如若让他就这样跑了,我也会后悔。”谢松站着将腰带系好,坐下来看着陆沉璧道:“我想帮你。”

陆沉璧一时没有说话,在他分辨谢松说的究竟是真情还是假意。他垂着眼,又问道:“遇见那个拿走长啸的人了?”

这场遇见究竟是你们刻意还是偶然?陆沉璧想直接问谢松,究竟和那个人是什么关系,又为什么那人要打伤秦霜。

可是他就算问了,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答案。或者说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满意会不会相信谢松回答的话。

“遇见了。”谢松道,他顿了顿又道:“但是长啸还是又被他拿走了。”

陆沉璧靠在轮椅上,低声道:“人也被他带走了。”

谢松听他如此说,便道:“他说那两人现在身上都中了蛊,如若不按时回去,蛊虫便会发作,两人都会死。”

“然后说他能抑制蛊虫?便将人带走了?”陆沉璧说罢冷笑一声,轻声道:“说不得他们本就是一路人,演了出戏给你们两人看而已。”

“不是的。”谢松否定道。

陆沉璧一听他如此斩钉截铁的否定,心中便是火起,他手撑着轮椅扶手,看着谢松问道:“你怎么就知道不是,你跟他很熟吗?”

不等谢松回答,陆沉璧又质问道:“你明知道是他打伤秦霜,为何一直不告诉我?你私下又与他见了几次,你也从未同我说过,你……”

陆沉璧看着谢松的眼睛,接下来的话却说不下去了。他靠回轮椅上,闭上了眼睛,只听见谢松开口低声道:“我为什么要同你说呢?”

第45章

谢松站起来,看着陆沉璧愕然的脸,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他淡淡道:“这些是我的事,何必要同你说呢?你知道也只会是和我生分而已,但我不想同你生分。”

陆沉璧看着他弯下腰,手撑着轮椅扶手,将自己禁锢在他身体和轮椅之间,而他的眼睛里映照着自己的脸。只听见他轻轻开口道:“我不想同你生分,你叫我该如何做呢?陆沉璧,你可不可以告诉我?”

“你告诉我,我……”

“你当真不会怀疑我同那人的关系吗?”谢松反问道。

陆沉璧看见他面上苦笑了一声,想说这样笑很难看,便又听见他道:“那你现在这幅样子追问我,又算什么呢?”

算什么呢?陆沉璧心头回荡着这四个字,他未曾说话,只是摇头,想要否认自己对谢松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