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窥光(76)+番外

但是说喜欢,那倒没有,那时的谢时冶还是直男,没有多余心思。

有些时候就是那么恰好,不早不晚,爱情就像无意间从火堆里蹦出的小火苗,落到你心里,等你想起的时候,足以燎原。

如果那天不是那么刚好,因为生日太落寞而出门,在便利店里给自己买了个小蛋糕,插着蜡烛,又狼狈地哭出声。

如果那天不是那么刚好,傅煦正好从剧组回来,要到学校拿证件,从那便利店路过,看见坐在便利店里无助的他。

也许他们会真正像那些前后辈一样,在学校里互相扶持,毕业后逐渐疏远,人到中年还能会心一笑,说自己曾经认识过这么优秀的校友。

可惜就算有如果,重新选择,谢时冶还是会在那个冬夜,生日当天出门。

傅煦走进便利店,一开始没有贸然靠近他,而是等他哭得差不多了,这才装作偶遇,同他打招呼,说自己也没回去过年,只能留在宿舍里。

其实傅煦撒谎了,他那天晚上就要回剧组,但他没有,而是在得知今天是谢时冶十九岁生日的时候,选择带着谢时冶去买一个真正的生日蛋糕,有数字蜡烛和一堆零食。

傅煦把谢时冶带回了自己的寝室,他的寝室因为工作原因申请了单人宿舍,环境稍微比谢时冶的八人宿舍好点。

有空调有电视有洗衣机,甚至还有一个小电饭煲。

傅煦就是用那个电饭煲,给谢时冶煮了一碗长寿面,还逼着谢时冶老土的一回,第一口面不能咬断,这才能平安长寿。

电饭煲里热气氤氲,一股股扑到了谢时冶脸上,将他的脸都蒸出了血色,看起来精神多了,总算不像被傅煦刚刚捡到的那小可怜样。

谢时冶笑道:“没想到学长你看起来这么好学生,竟然还在宿舍里偷藏电饭煲。”

傅煦干咳一声:“年少轻狂不懂事的时候买的,实际上也没用多少回,今天不是特意为你重新开封了吗。”

谢时冶笑着将一口面塞进嘴里,却在尝到面的味道那一刻,眼泪大颗地落了下来。

他努力忍耐着身上因为抽噎所带来的颤抖,听话地将那口面完全塞进了嘴里,哪怕哭得鼻涕都快下来了,也没停止咀嚼。

傅煦没笑他,更没说他让他别哭了,而是打开了电视,让电视的声音混合了他的哭声,好叫他没那么尴尬。

谢时冶哭得面都凉了,鼻子也堵了,舌头更尝不出味,才红肿着眼睛不好意思地看向傅煦:“对不起啊。”

傅煦目光好像才从电视抽回来,惊讶地望着他:“有什么好对不起的,而且生日当天要是说对不起,这一整年都要说对不起,不吉利,快呸一下。”

谢时冶大笑:“你怎么跟我奶奶一个样!”

傅煦尴尬道:“这不是习俗吗,我也一知半解,好像都是这么说的。”

说完以后,傅煦还嘀咕着说他也就比谢时冶大两岁而已,哪有这么老。

谢时冶一直笑,将所有不痛快都笑了出来。

那天他是留在傅煦的房间睡的,他和傅煦那时都是直男,没有想法,自然也不会避讳。

凌晨三点的时候,他感觉到身边的人动了,他睁开酸痛的眼睛,看见傅煦用手机打着微弱的光爬起来。

傅煦显然不想惊动他,所以偷偷地下床穿衣,因为太黑了,还撞到了床脚,疼得直抽气。

谢时冶没法继续装睡,他起身打开床头灯,闷闷道:“学长,你做什么呢?”

傅煦正疼得扶着膝盖,看见他醒了,立马装模作样地直起腰:“我吵醒你了?”

谢时冶老实摇头:“这个点本来就不是我睡觉的点,所以睡得很浅。”

傅煦无奈地看他一眼:“等你进剧组就知道厉害了,我现在在剧组里恨不得天天早睡。”

谢时冶手肘撑着床,掌心托着腮,看着傅煦一顿笑:“因为我年轻啊。”

傅煦一副说不过他的模样,将东西收拾出了一个包裹:“你继续睡吧,我要走了。”

谢时冶顿时露出了失落的神情,傅煦见状便走了过来,突然抬手按住了他的眼睛,大概是因为刚刚下床的时候有点冷,指尖微凉,掌心却火热。

傅煦说:“眼睛果然肿了,我在阳台上冻了瓶水,明天刚好拿来冰敷眼睛。”

谢时冶说:“外面这么冷了吗?”

傅煦:“嗯,下雪了。”

谢时冶拉下了傅煦的手,看向窗外,果然下雪了。

傅煦说:“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谢时冶望着摇曳的雪花,感叹道:“是啊。”

傅煦背上包,顺手将谢时冶的手塞进被子里,还给他掖了下:“快睡吧,我走了。”

谢时冶没问为什么傅煦是半夜走的,就像傅煦没问他为什么都快过年了还没回家,一个人独自坐在便利店哭。

宿舍门轻轻关上,被子里是好闻的味道,谢时冶从自己的被窝爬出来,钻进了傅煦的那一个被子里,嗅到了傅煦残余在上面的气息。

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谢时冶脑袋短暂的清醒了一下。

但很快的,他就自我敷衍,说只是因为太孤独了,所以才会想要另外一个人的味道。

后来想一想,他那时是真的蠢,分明就是动心了,从那一刻开始,又或者是在他看见傅煦给他煮面时候的专注神情。

傅煦说的没错,生日当天不能说对不起,会说一整年,同样的,生日当天也不能爱上一个人,你会爱他,不止一整年。

十九岁的谢时冶收到的是傅煦亲手煮的一碗面。

二十九岁的谢时冶同样想吃那碗面。

但是他知道他不可能任性,也无法提出要求,要是时间倒带到告白前一刻,或许还能要求傅煦给他煮面。

因为生日,他第二天下午才有戏份,所以他今晚可以难得放纵。

谢时冶一杯杯倒着酒,一口口抽着烟,慢慢将那瓶果酒咽下肚。

果酒不醉人,烟草不解苦。

他吐出一股烟,弥漫的雾气就像那年长寿面的水蒸气,而更好看的是对面傅煦的脸。

大概是酒状人胆,又或者是真的醉了,他不再记得先前的种种思量,没有丝毫顾虑,瞻前顾后。

他给傅煦编辑了条微信。

“谢谢你的酒。”

“我真正生日的那天,能吃长寿面吗?”

却最终没敢发出去,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删除,抱着手机昏昏沉沉地入睡。

梦里是那寒冷的冬夜,他第一次爱上一个人。

那是个男人,他的名字叫傅煦。

第64章

第二日酒醒,一切又回到现实。他和傅煦有对手戏,拍戏的过程意外的平静。哪怕戏里投入的感情越浓烈,镜头一关闭,也没什么不能结束。

通常谢时冶还沉浸在戏里,傅煦已经收回了所有的情绪,走到了一边。他能够做到真正意义上的收放自如,谢时冶之前没有跟傅煦在一个剧组里过,所以不知道他从前的状态跟现在比是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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