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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拉小姐与桉树先生(62)

“这是公司人事部的决定。”他陷入两难。

“平心而论,因此开除纪幻幻,我不服。就算不是在你的公司,换别的公司,我也会这么看待。就算代表公司形象,她也有自己的尊严要维护。”

“我给她推荐其他公司的工作岗位,知道是你的好朋友,为了 你,我也会帮她的。“他语重心长地说。

“你大概不理解普通人的理想吧,纪幻幻的理想就在这RARE。明明是那个店员和店长的错,难道就不能黑白分明吗?”

“不再说这个话题了。”他有些不悦,就此打住。

她选择沉默。

很久没有产生分歧了,这次让她有些难以面对。她想,或许是因为他当时不在专柜现场,没有看到那一幕,他不是没有正义感的人。他作为公司总经理,所处的角度,处处都是公司利益。

她自我反省着。

一周后,纪幻幻得以继续在RERE工作,调离专柜,先到公司行政部门上班。

岳仲桉没有再提这个话题,他说过不再说,就必定绝口不提。

向笃变本加厉,终于在公司天台和岳仲桉爆发争执。

“你已经偏离了我们当初创立RARE的初心,你完完全全被那个女人带偏!你有乔谦,想搏一把,想把我踢开?”向笃咆哮着,抬起一脚踢飞地上的易拉罐。

“以上都不存在。我对你,对RARE,问心无愧。”岳仲桉平静地说,目光坦荡地注视向笃。

“好一个问心无愧!那是我问心有愧了?当初在澳洲,是谁拼死去救你!不是我,你早死了!”向笃抱着一罐啤酒喝,喝醉耍起酒疯,满嘴胡话。

“你真想喝酒,公司有红酒。不是不喝啤酒的吗?”岳仲桉痛心。

“是你把我逼成这样的!自从那一天,你在飞机

上遇到她,你要换座位,又从招标会上突然走了,你从那天起,就一步步向她偏离,你中止久宁的合作,还不是因为你和姓林的谈恋爱了!“向笃越说越激烈。

“与她无关。”

“你要么采纳我的设计,要么……等着下一场戏吧!”向笃冷笑着,顾自灌酒。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证实了向笃没有说酒话。

两个月后,岳仲桉暗中查出向笃私下和另一家正在公司交易,试图将新款设计图以高价出售,当场被堵住。

向笃彻底原形毕露。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为钱,还是什么?”岳仲桉痛惜问。

“为了证明我自己的设计!”向笃大言不惭,并不认错。

“你的所作所为,只证明你背信弃义。你对此事写一份说明吧。”

“我不会写的。”

“要么写,要么离开公司。”岳仲桉念在多年搭档之情,只要向笃能认识到问题,他还是想重新开始。

向笃毫不犹豫选择了离开公司,带走了新款设计图。

很快,向笃的背信弃义行为传开了,引起设计圈里一众设计师的不齿,一时间墙倒众人推。

向笃对岳仲桉生出更深的仇恨之意。

岳仲桉想到向笃说的那句话。

“是谁在澳洲拼死救你,不是我你早死了。”

他怀疑当时对枪手开枪的人,是向笃。只有林嘤其见过那个人,但她记不住脸。

经过一番痛苦挣扎后,他还是没有将对向笃的怀疑,和澳洲警方说明。毕 竟,向笃是为了救他,他不忍把向笃拖下水。

他想,就让这一切过去吧。

然而澳洲警方的调查,似乎有了进展。几天后,海关部门的车,驶入RARE公司楼下。

向笃速度地成立了一家名为“向往”的公司,开始和RARE打擂台赛般的竞争。

两家公司的新款包,同一天上市。

上市当天,RARE又被推向风口浪尖。有好事者扒出RARE公司竟然公开出售一只蟒蛇皮制的包,号称是全世界只有一只。

材质是RARE公司从非洲回收的一种濒临灭绝的野生蛇皮做的,尽管是一只被非法食用的蛇,但正是因为这件事,林嘤其对岳仲桉产生了极大的反感。

“你应该停止出售这只蛇皮包,否则,和乔谦的合作,不都是无稽之谈吗?那你和向笃,又有什么区别!”她搞不懂他怎么突然冒出销售这只包的想法。

“材质渠道合法,而且是条被非法食用的蛇的皮,从某种理论上说,也算变废为宝,物尽其用。”他轻飘飘一句。

她不敢相信这句无理粗暴的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我看你是最近和向笃公司竞争,晕头转向了吧,乔谦难道都不反对你吗?即使合理合法,你这种公然出售的行为,只会助长盗猎不法分子的气焰和贪欲!”

“RARE不是动物保护组织!走到今天,设计师另起门户,对打,都是在围绕这个命题。请你,林战士 ,不要一而再,再二三地插手我的工作。“他冷清地说,埋头工作,并不看他。

一声林战士,在这时,将他们的关系拉远了,重新回到了过去。

她彻底失望了。

他们曾共经生死,难分难离,却在眼前分崩离析。

或许上次纪幻幻工作的事,她已经让他在心上记了一笔。不知他怎么突然变成她都不认识的样子。

两个人一周都没有再说话。

她想,再在这个公寓里住下去,毫无意义了。他们的关系,已经不需要再明说了吧。各自都有底线,谁都不能做出让步,不如暂时冷处理。

这个不久前曾信誓旦旦说会维护她信念的岳仲桉,竟一反常态。果然,感情是经不起考验,那时他爱她,是在他公司蒸蒸日上之时,而现在,他是在怨怪自己因为和她走到一起,才失去向笃这个左右膀吧。

她自卑敏感的性格,使她没有那么多的信心去找理由来安慰自己。

有天夜里,她听到他在书房和父亲打电话。

“和她分了吗?”

“嗯。”

他握着手机,这一声“嗯”,让站在门口的她,无地自容。

几乎是要落荒而逃。

搬走那天,他在北京出差。

她将公寓的里里外外打扫清理一遍,想将有关她的痕迹彻底消灭掉。她没有哭,既然他变得这样不可理喻,唯利是图,那就当是自己看错了人,不必过度伤心。

原就是一场梦呵。

她几时敢当真过?

她或许只是他年少的

执念。

以前,也是怀揣着在一起一天,便是一天的心思。好像明明什么都清楚,可还是把眼睛蒙上了。

掩耳盗铃。

款款情深,仿似就在昨日。

她想,真正彼此在意对方,就不会从心里生气吧,更不会持续冷落对方,因为舍不得。

而且他向来都了解,她有心事,就会堵在那里,心不在焉的,根本没法跨过去,除非彻底切断。

她不是那种能够冷战的人。

“你可以朝我发脾气,可以凶我,但是不能和我冷战,不可以让我们之间有隔阂。”曾经她向他提出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