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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拉小姐与桉树先生(60)

“你确定让小远来你家?”

“有难度吗?”他手臂撑在沙发上,微眯着眼看她。

“毕竟以你的身份,会不喜欢不熟悉的人来家里吧。哪怕是路蜓来送文件,也止步楼下。再说小远还有过前科。”

“不许你这么说,主要不是为了你妈妈高兴吗?”他揉揉太阳穴。

“公司的事,很伤神吧。”

“向笃对乔谦的加入,很不服气,比较难办。”

“你没有错,一家公司有多个设计师团队,很正常。向笃可能还不习惯,毕竟你们公司在上升期,以后设计团队只会越来越壮大,这是必然的事,没有谁可以一手遮天。”她说完,翻开手机,找到个视频,递给他。

“这是什么?”他接过来你问。

“超模走秀,这

么养眼,当然要分享给你,让你缓解缓解疲惫的眼睛。“她边说边用大拇指轻轻在他眼皮上抚过。

他点开视频。

“你看,她们身材多好!”

“跟你一样。”他看了一眼,淡淡地说,把手机还给她。

“......无语,我平胸短腿。”

“本来就跟你一样。”他一副受了冤枉的语气。这睁眼说瞎话的本领,真是广大男人居家必备。

“你这叫身盲,是看眼科还是精神科?”

“身盲?”他笑。

“身材失认症。”

他不怀好意地笑着,目光上上下下扫视她,抗议说:“看来我要做出示范给你看一看……”

她瞬间红了脸,低下头。

“我不会吃掉你的,只有考拉吃桉树的份。”他点了下她鼻尖,逗她。

她环住他的脖子,他凑上来吻她的脸。

“我想今年找时机,拜访你爸爸。”她推开他,说。

“怎么忽然说起这个?”他一惊,坐回原来的位置,顿时五味杂成。

“你都喊我妈吃年夜饭了,我也要主动拉拢下你爸爸,上次医院见他,让他对我印象不好,这次,我想争取下,想得到他对我们的祝福。”她满是向往。

“怪我,因为我和他的隔阂,令你受委屈了。”他搂住她,内疚道。

她抱住他的手臂,往他怀里挤了挤,闭上眼睛,舒心地说:“我想你开心些,那些久久不散的痛苦记忆,如果抹不去,那就让我们拥有更多的甜蜜来占据。”

“有你

在,我已经很少去想那些了。”

如此静静相拥,远胜一切。

当她把岳仲桉要一起吃年夜饭的事告诉母亲和小远之后,母亲对此尤为开心,孤僻的小远也没有排斥,默默答应。

母亲提早就买好了菜要亲自做一顿年夜饭,还反复嘱咐,不去饭店吃,不要请人做。

除夕。

他开车载着她,去那所宅子接她母亲与小远。郊外弯弯绕绕的路,一栋建落在幽深处的宅院,他并没有多费劲就找到了。

“你对这块很熟悉吗?”她问。

“以前有认识的人住在这一片,来过,就记住了。”他目送她走进去,站在院门外等。

他点了一根烟。

每次回来,都无可避免会低落。举目望去,那片树林,有着太多他的童年回忆。

往事清晰明了地出现在眼前。一个清瘦白净的小男孩,在秋天的林子里采色彩好看的树叶、松果、蒲公英、马尾草和野雏菊,扎成小束,送给倚靠在树下的母亲,她在等父亲回来。

“妈妈,送你一束花。”

“桉,你说,爸爸还会要我们吗……”母亲的声音,永远都很轻,眼神哀怨地望着那条父亲平时开车驶入的路口。

父母也曾有过甜腻的新婚期。

听母亲说,那时她为了多陪父亲一会儿,早上从车库里上车,到大门后再下车,送他这么短短的一程,父亲也依依不舍。傍晚,就站在这里等父亲回来。

两个人恨不得天天朝夕相处。

他无法理

解,男人怎么可以始乱终弃,抛弃妻子。即使父亲对他说,儿子,等你长大,等你也成男人,你就懂爸爸了。

他深恶痛绝。

“我以前,对你爸爸怨过,恨过,我现在终于懂了,当初他追求我,说喜欢我,有多少的成分是看在容颜上,现在就有多少成分会舍弃我,厌倦我。因为容颜易逝,怪我我咎由自取。以色侍人,色衰而爱驰,爱驰而恩绝。”

仿佛母亲为他扶正书包,摸着他的头讲出这段话,就在耳边。

他吸尽最后一口烟。

眼前出现林嘤其盈盈的笑脸,他晃了晃神,迎上去接过她妈妈付喜柔手里大包小包的菜。

“阿姨,好久没见,身体还好吗?”

“我都好,你也看见了,我这身板,还能找份这样轻巧的工作,住这大房子,喂喂猫浇浇花,算福气了,多少人的晚年生活,不就是这样嘛。”

“那就好,我们才放心。”他为她妈妈拉开车门。

小远低低地喊了声“哥”。

“多亏你照顾着嘤儿,让我省心不少。她平时笨手笨脚的,你别嫌弃,让你多担待了。”付喜柔若不是亲眼所见,都怀疑这是不是真的,担心一辈子都嫁不出去的女儿,竟真交往了男朋友,而且还是前途无量的青年才俊。

“妈,别长他志气,灭我威风,我和他打个平手,互相照顾。”

“对,势均力敌。只要陪她,都是乐趣。”他笑,抬眼从中央后视镜看小远正百 无聊赖地玩手机,心事重重的。

那晚,岳仲桉在厨房陪着母女二人做饭,帮她们打下手,摘菜洗菜。忙的不亦乐乎。

丰盛的年夜饭,端上了桌。

小远从沙发上起来,懒洋洋地在餐桌前坐下。

四个人举杯共饮。在林嘤其看来,自当年家里变故之后,再也没有像这个年夜般热闹。

那时她还不知,这是她和母亲度过的最后一个团圆年夜饭了。

整个春天,野生动物园都非常繁忙。

白天她基本都在园里,周末加班。好在是做热爱的工作,也不感到苦。

唯独隐瞒着母亲,这让她心有不安。

岳仲桉也是忙得不可开交,经常国外出差,和乔谦的合作也非常顺利,着手准备秋冬款的走秀。

有天,她想起已经很久没有和纪幻幻见面,在电话里,约好她去RARE专柜等纪幻幻下班。

她刚走到RARE专柜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争执声。

纪幻幻被一位中年女士揪住了胳膊,无法挣脱。

“以后谁还敢来你们店?堂堂专柜居然卖山寨包!就这包,淘宝上不出一千块钱,你们胆也太大了吧!”女顾客大声嚷嚷着,将手里的包砸在柜台上。

“您好,每一只经RARE专柜售出的包都有独一无二的编码号,我已安排人去查。在事情未调查清楚之前,请给我们点时间好吗?”店长试图安抚女顾客的情绪。

“包就是她卖给我的,反正我就找她!要么是你们专 柜出的问题,要么就是她给我把包换了!“女顾客咬住纪幻幻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