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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悔/从他不解伊(网络版)(33)

第六十三章:此生,我来过,也爱过

当她找到了维棉自杀的那棵木棉树时,已是隔天的下午。这棵树真很高大,正盛开着。

如同刘克庄的那句诗:几树半天红似染,居人云是木棉花。

槿湖爬上了那棵树,曾经,树是她们的避风港,闯祸的时候,她们就躲在树上,看了大人气极败坏的别着手在院子里走来走去,那就是她们最开心的时候。

槿湖坐在树干上,她想维棉一定坐在这里,坐了很久,才跳下去的吧。

她想起维棉画的那幅画,她们手拉手,站在木棉树下。

槿湖伏在树干上哭了,手却无意摸到了一个树洞,她伸手进去,里面有一堆烟头,烟头上有“茶花”二字。维棉定是曾坐在这里,抽了好多烟,洞里还有一个锦盒。

锦盒打开,有封遗书:

小槿:

我知道你会来,你究竟还是把我当最好朋友的,是不是?

我们曾说好,一起来爬这棵树的。

我一直以为,这棵树下站的应该是两个人。

我去看了天涯海角,原来只是两个石头,上面分别写着“天涯和“海角”,在这里结束自己我觉得是我做的最轰烈的事情。

你是不是怪我甩下你走了,你应该懂我的。生活曾逼我和妹妹分开随母改嫁他乡,也逼我做了妓女卖笑风尘,也逼我在婚礼前被未婚夫捉奸在床,活着,我就一直走,最后走到面目全非。

有个女作家说:每一段爱情,都是千疮百孔的。

可我的生活我的身体都是千疮百孔的。

那个说在木棉花开时节就娶我的男人,还是牵了年轻女人的手。

我没有勇气再走下去,难道再去重操就业吗?那样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小槿,对不起,不能和你做一辈子的朋友,不能看到你出嫁。如果可以,来生,我们还做最好的朋友。

我最愧对的就是我的亲妹妹,十几年前,我没有带她走。

除了她以外,我这一生,我来过,也爱过,了无遗憾。

维棉绝笔

2006年3月30日

槿湖看完了维棉留下的遗书,心很疼,自己再也见不到她了,她仍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总觉得维棉是生活在另一个城市,还会再见面,还会风风火火的打电话来。

她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维棉曾开玩笑,要和槿湖比看谁从树上爬下的快,那个时候,她应该就做好了死的准备了。她这一跃,她赢了,落地时的沉闷一响,那一刻,心一定都摔碎了,也许,心早就碎了。

古贺春江说:死是最高的艺术,死即是生。

我们是不是在活着实在活不下去了,就会选择死亡来逃避,活着原比死更需要勇气。

第六十四章:你走之后

槿湖从树上往下看,觉得第一次对爬树有了恐惧,一个人是这么轻易的说没就没了。远远的看见一个身影跑过来,那个身影是那么的熟悉,是沈慕西。

慕西见槿湖坐在那么高大的树上,好害怕她会犯傻,他喊她说:小槿,你等着我,别动,我马上爬上来。

她看不清他的脸,却知道,他一定要急疯了,他是不会爬树的。槿湖把锦盒装进口袋,慢慢的往树下爬,终于安全快下来的时候,慕西一把紧紧抱住了她,说: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你知道我差点就登寻人启事了吗?

槿湖说:我这不是好好的站在你面前了吗?

仅仅两天没有她的消息,慕西就发疯似的害怕起来,他说:我真的就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到处找你,冷静下来想到你一定是来了海南。

他们在一家酒店住了下来,酒店女老板认出了槿湖,拿这槿湖的书,向她要签名,槿湖签的时候,竟写的是维棉二字。

她抱歉的说:错了。在后面加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指着“维棉”的名字对老板说:这个人是我最好的朋友。说完了别过脸,眼泪生生的掉出来。

那一晚,他们疯狂的拥抱在一起,贪婪的缠绵着,就像是下一秒就要世界末日,仿佛要把这一生的晴浴都释放出来。

沈慕西把她压在怀里,爱怜地说:你就是一个妖精,要来吸干我是不是。

她深吸着来自他怀里温暖的芬芳,是那么迷恋这个男子,又那么的害怕失去他。

最后两个人都累到睡着了。

夜里翻身的时候,听到了慕西在低声哭泣,她从后面抱住他的背,抚摩着他的胸口说:怎么了?

慕西转身,双手托住她的脸,她在淡淡月光下,看他满脸都是泪,他像孩子一样哀求她:以后再也不要这样了,不要这样一声不吭的就走,我怕,我怕你会死你知道吗?

她伸手擦他的泪,说:你是男人,怎么可以哭呢?我不会死,我还要做饭给你吃啊。

慕西说:你得保证,你永远不会再走了。

槿湖说:恩,我答应你,再也不离开你。

慕西安心的渐渐又睡去,他把她搂地很紧,生怕要失去她。槿湖从未见他这么伤心过,她想,她至少要为他好好的活着。

离开海南后,槿湖在心里对自己说:以后的每一年的四月一日都要去看那棵树。

二00六年十月,维棉去世已有半年的,还是会做那个梦,梦见维棉,穿着短裙,妖娆海藻般的卷发,抽着名叫“茶花”的烟,后来又是她盘着髻穿着婚纱对她重复着说:我改了,我真的改了,我要嫁人好好的过日子了,说着然后就笑着哭出泪来。

沈慕西拍的一些摄影作品也获得了大奖,在摄影界也小有名气起来。

第六十五章:陆澍的造访

在这半年里,白槿湖拼命的写作,出了本书,名叫《因为是女子》,记录的是青春里友情和恋情的消逝,很畅销。

读者惊讶于她可以用文字把疼写的那么真实,八十年代的人,大多生活在蜜罐里,最缺的就是心疼,连自己都不会心疼。

很快,著名导演徐文杰看上了这部小说,决定改编为同名电视剧,并请白槿湖做编剧。

槿湖欣然答应了,这是她对维棉的纪念。

徐文杰见槿湖第一眼时,便觉得她不是凡俗的女子,有着清澈深深的眼睛,像极了赫本。低调安静,不争名利。当指出剧本需要修改的地方时,她总是安静的听着,揣摩着。

剧本完工后,徐文杰说:戏里的男主角已经有几个候选人,到时你来最后定夺,毕竟是你创作的,心里对人物肯定有轮廓。

白槿湖万万没有想到,正是这部戏,把她和陆澍又联系在一起。

那是个傍晚,秋天的时候,天黑的也早,她和沈慕西早早的吃过饭,一起窝在沙发上听歌,听Jesse Mc Cartney的《Just so you know》,她调皮的拉着他,要和他跳舞。门铃在这时响了,会是谁在这么晚来呢?

沈慕西开的门,见是一个长相俊美的男子,问:你是?

槿湖凑过来一看,是陆澍,他怎么来了,无事不登三宝殿。槿湖对慕西说:他就是陆澍,让他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