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当沙雕攻拿到虐文剧本(41)+番外

“那今夜就到此为止,我等先……”凌宏正要告退,旁边那面容藏在斗笠下的男人却突然开口说:“慢着。”

“陛下信他,我却不信。”男人伸手摘下斗笠,露出一张留着些许胡茬,显出几分潦草随性的中年男子面容,可仔细看下去,又会发现对方锋芒内敛,一双眸子锐利如巡猎的鹰隼,被盯上时有种如芒在背之感。

楚逸尘看清这张面容时就是一怔,他认识这个人,这是赵邺的武师,罗怀。

罗怀的来历比较特殊,他不像寻常的大内侍卫那样多是出自世家贵族,他是个江湖人。

赵邺年幼时是个跟现在截然不同的顽劣性子,除了会让楚逸尘偷偷带话本进宫,还时不时撺掇身旁的侍卫太监出宫玩,他有一阵子读了不少武林侠客的话本,于是就对仗剑江湖的侠客有了向往,便跟着身边侍卫学起了武功,他天赋卓绝,学了一阵后,宫内便没了对手。

然而,赵邺的武功在宫内无敌手,不是因为他的天赋当真如此之高,可以以十岁幼童的身形战胜那些人高马大的侍卫,而仅仅是因为侍卫们哄着他玩,不敢跟太子殿下真动手。

但赵邺并不知道这点,他那时满心以为自己已经是江湖一流的高手了,偶然一次出宫时遇上了当时还是一个江湖游侠的罗怀,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赵邺与罗怀发生了一番争执口角,并且争执的结果就是定下了一个赌约,双方较量一场,若赵邺赢了,罗怀便要为之前的轻视言辞赔罪,但若是罗怀赢了,赵邺则要拜对方为师。

结果自然不必说,侍卫们哄着赵邺,罗怀却不会,给赵邺结结实实上了一课,并且认清了自己那点三脚猫武艺的真实水平。

事后侍卫们把罗怀压进宫问罪,但先帝早已有意管一管这个成天胡闹不学无术的儿子,知道原委后没有责罚罗怀,只让赵邺遵守赌约,认了这个师父,顺道也好好练一练武艺,别总学那些皮毛功夫就以为天下无敌了。

于是,罗怀就成了赵邺的武师,赵邺被先帝教训过后,也跟着罗怀认认真真学了一阵子,只是孩子的兴趣来得快去得也快,没了侍卫们的放水之后,赵邺终于认识到自己在武学一道上应该是没什么天分的,于是学了一阵后又不学了,老老实实回头跟着齐太傅读书。

先帝本也没有让赵邺学成个什么武林高手的意思,帝王不需要以武功治天下,他不过是借着此事磨磨赵邺的性子,赵邺肯专心读书了反倒还是好事,因此也没多加苛责。

只是罗怀的身份一下子就尴尬起来了,名义上还是太子的武师,可赵邺却压根不再要他教导,慢慢地也就边缘化,成了一个寻常的不引人注意的宫内侍卫。

在楚逸尘的认知中,罗怀的定位是这样的,但从今夜对方跟着凌宏一起出现在自己面前来看,这十年间一定又发生了什么。

说到罗怀这个名字,他依稀记得,细雨楼的楼主好像是叫罗章,罗章和罗怀……身处宫墙中的赵邺到底是如何同细雨楼这个江湖门派联系上的,楚逸尘好像突然有答案了。

罗怀接下来说的话也印证了他的猜测。

“我楼中的兄弟,因为他,可受了不少苦。”罗怀眯着眼看向柏空,“其中还有我的侄儿罗鹏,伍锋的手段如此阴狠,我侄儿他被打断了三根肋骨,敲掉了五颗牙齿,还有满身皮肉伤痕,难以计数,这笔账他必须得给个交代!”

他说话时一拍桌板,不听声响如何大,但桌面的茶盏却无端碎裂,并且在碎裂时,有一道劲风凌空而起,直逼桌对面的两人面门。

楚逸尘面色一变,他虽不懂武功,却也认得出这是将内力控制到极为精深的程度才能使出的招式,罗怀绝对是个难得一见的高手。

楚逸尘的身手对上身形稍微高壮一些的普通人都敌不过,更何况是这样的江湖高手,他避不开这扑面的劲风,但好在这一击意在威慑,除了有些刺人外没什么杀伤力,受也就受了。

然而未等楚逸尘感觉到劲风扑面的刺痛,他就被人往后拉了一下,柏空一手把楚逸尘拉到自己身后,一手也拍上桌板,桌板纹丝未动,但将手按在桌板上的罗怀却猛地松手后撤。

这一举动似乎进一步激怒了罗怀,罗怀面露怒容,就要还击,而柏空也从桌边站起,面相凶狠得像是被侵犯了领地的狼,呲着牙要给对方一个教训。

正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楚逸尘连忙从后面拦住柏空,他先是拽住柏空的手,随后又觉得拽手的话一挣就开,便抱住了柏空的腰。

凌宏也在另一头拦住罗怀,打圆场说:“罗大人,有话好好说,陛下既然选择相信楚公子,总归是有他的道理的,切勿坏了陛下的大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陛下两字,罗怀稍微冷静了些,冷哼一声,重新坐到了桌边。

柏空早在被楚逸尘拉住手时就收起了凶狠的样子,楚逸尘抱住他腰时,则像是被顺毛撸过了一遍一样,楚逸尘手一牵,便乖乖回到座位坐下了。

局面终于控制下来,楚逸尘稍松口气,为防再出意外,他将左手放到桌下,悄悄握住柏空的手,然后才对罗怀开口说:“罗大人想要算账?好,那我们就来算算账,柏空一开始对细雨楼的人动手是因为他们误认为他和伍俊是一伙,想杀他,他才被逼反抗的,此事追根究底,也是细雨楼的人动手在先,柏空反击在后!”

他说话时迎着罗怀那常人难以招架的锐利视线,不躲不闪,不卑不亢。

罗怀眯着眼看了楚逸尘和柏空片刻,方才说:“看在陛下的面子,此事我可以不再追究,不过想要让我相信他,同意他加入,总该拿出些证明,我不是陛下,楚公子的三言两语说服不了我!”

“罗大人想要如何证明?”楚逸尘蹙着眉头。

“很简单!”罗怀掏出一个瓷瓶放到桌上,说:“苗疆有一种蛊虫,名叫金蚕蛊,此蛊性情凶残,会啃咬攻击身边的一切活物,但若是按时喂食一种特制的药丸,便会温顺无害,这瓶里装的便是金蚕蛊,你让他服下蛊虫,每隔十日我会给他一枚解药,只要他不背叛我们,这金蚕蛊对他而言什么坏处都不会有。”

“但若是背叛……”他意味深长地睨了一眼柏空,“那便要在万蛊噬心的剧痛下活活痛死!”

柏空听完后神色没什么变化,楚逸尘神色则是一变,他其实没听过什么金蚕蛊,苗疆蛊毒向来只是话本故事中的传说,就像那些灵异志怪里描述的会变成人形的妖怪一样,现实中少人有见过。

他知道罗怀现在的说法和态度,很大程度上是得了赵邺的示意,不然赵邺若真的如信中那样相信他,今夜派凌宏来就是了,罗怀不会出现。

眼下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局面,是对他的一种敲打,也是对柏空的一个测试,这瓶子里有一半的可能,压根没有什么蛊虫,但剩下的一半可能,则是对方说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