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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惊天(52)

……

天刚蒙蒙亮,庄重华丽的皇宫还笼罩在白雾里,大殿方向传来一阵悠远沉脆的金钟早朝声,钟声似乎能穿透白雾,让人精神一震。

金銮殿上,山呼万岁声,一声未歇一声又起,震耳欲聋。

群臣朝圣过后,有序的站列在两边,人人面严容肃,庄重恭诚。

“早朝开始——”施济扬声宣道。

正在这时,殿外通传太监弯腰弓身的穿过朝堂往宝座而上,立时就吸引了底下所有人的目光。

只见那名太监然附耳在施公公耳语了一句后,就略退开一步。

施济听闻后,脸色微变,匆匆上前在庆帝耳边低声禀报着:“皇上,顾凌在朝堂外求见。”

庆帝眼眸一深,略显凉薄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似乎是看不出喜怒,可这人并不代表是施济。

从施济的方向看过去,他只见他主子那双眸子渐渐深,慢慢变黑,最后黑到极致,如同蕴藏着黑洞一般能吞噬一切,让人呼吸停止,时间久了,胸口就会因为窒息而开始钝闷刺痛起来。

随着庆帝沉默的时间越长,他身上这股压抑的阴冷气息也若有似无的扩散开来。

这股气息一扩散,大殿里原本庄重肃静的气氛就开始有了变化了,阴寒碜人,在场不少人都似乎呼吸不顺畅起来,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把头埋的低低的,偷偷换气的同时,心也都一个个提了起来。

施济不敢再抬头窥视他主子的情绪,头垂在胸前,心一寸一寸的提在了喉咙口中的等待着,他身后上来禀报的通传太监则是紧张的两脚不停的嗦嗦发抖,却不敢表现出来。

庆帝缓缓的抬起头,阴冷的薄唇轻启:“宣!”

施济心一颤,主子这一个‘宣’字其实就是一个‘杀’字。

只是杀的是谁,现在还不知道,他嘴张了两次都失声,直到第三次他才宣喊出了声音:“宣顾凌上朝觐见!”

施济此话一出,满殿朝臣心都狠狠的颤抖惧跳了一下!

☆、044搜琉清宫

“小臣不负皇上所望,已然查出月清宫失火一案。”顾凌高举着奏折朗声道。

施济心一颤,看了一眼一旁的小太监以眼色示意,小太监小跑着下去把顾凌手里的奏折取了过去转到他手里。

捧着手臂里薄薄的奏折,施济却感觉重若千斤。

庆帝看着施济手里的奏折,眼神微闪,却还是接过了,缓缓的翻开,脸色越看越阴沉骇人。

啪,他用力的把奏折合上,捏着奏折的手因为用力而隐隐发白,面容是骇人的阴沉。

大殿内鸦雀无声,就连呼吸都摒住了。

久久……

庆帝才面无表情的看着跪在殿下的顾凌,声音让人听不出喜怒:“顾卿既然敢上早朝来见朕,说明这件事顾卿已经有证据了?”

“启禀皇上,小臣的证据还需要皇上恩准,才能取到。”

庆帝面容阴冷:“说说看。”

顾凌抬起头,很镇定的说道:“小臣奏请皇上恩准小臣与三位大人此刻前往琉清宫搜查琉清宫,证据自然会有。”

顾凌这话一出,抽气声不止,所有人都情愿此时是耳聋的,也好过现在这样七上八下恨不得钻地洞的窒息感。

庆帝眼神一闪:“你可知琉清宫是二皇子寝宫?”

顾凌眼神很坦诚:“小臣知道。”

“如果你找不到证据呢?”庆帝面无表情的问道。

“小臣……愿以性命担保。”

庆帝看着顾凌沉默无声,满殿的朝臣此刻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发生任何的声音,如果可以,他们甚至愿意把呼吸都给禁止住。

短暂的沉默过后,庆帝抬头看向在顾凌身后跪拜着恨不得把头都给埋地上去的三位协查大人:“三位爱卿以为如何?”

赵统领与余大人相视了一眼,最后是余大人战战兢兢的回话:“臣……臣以为顾凌顾公子此举甚有不妥之处。”

“末将亦同余大人所见。”赵仁明立马跟进。

庆帝看向没有出声的廖大人:“廖爱卿以为呢?”

廖大人身子颤抖了一下,他闭上眼睛暗暗咬了咬牙:“启禀皇上,臣以为顾公子此举虽稍欠妥当,却也并非不可行,顾公子奉皇上圣旨查月清宫失火一案,自然定当要查清楚一切嫌疑,顾公子既然说证据就在琉清宫,臣以为只要让顾公子前往一探究竟,真相自然大白,或若顾公子不能查出证据,皇上再治顾公子不敬之罪亦不迟。”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后,庆帝才淡漠出声:“施济。”

“奴才在。”

“你随三位大人陪顾公子前往琉清宫走一趟。”

施济心一颤,却恭敬的道:“奴才遵旨。”

……

咣啷,玉妃心一慌,手里的茶杯掉在了地上,看着泼了一地的茶渍,明明是茶渍可却似是血。

“娘娘,不好了,娘娘,不好了……”吉祥慌张的跑进来,看着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只是盯着地上一滩茶渍的玉妃,上前跪伏在她脚边,哽咽道:“娘娘,不好了……施公公领着顾凌及三位大人正往琉清宫而去。”

玉妃身体一软,直直的往后倒,吉祥惊恐的上前扶着她,哽咽出声:“娘娘……娘娘……”

玉妃全身冰冷,牙齿都在咯咯作响,面色没有一丝的血色,好半天才缓缓出声:“吉祥,给本宫梳洗。”人再如何厉害,终究是挣不过命运,刘氏是如此,她亦是如此。

吉祥嘴颤抖了一下,想说什么却终是什么都没有说,扶着玉妃在梳妆台上坐下,忍着眼泪上前亲自给她梳妆。

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玉妃微微一笑:“人说郎心似铁,在本宫看来,皇上的心却是千看寒冰做的。”

吉祥偷偷的抹泪。

“当本宫听到宫中传闻时,其实心里就已经知道大势已去了,可是本宫不甘心啊,挣扎是死,不挣扎也是死,我只能抱着希望垂死挣扎一下,盼望着皇上能网开一面,可是本宫忘了,一个心似千年寒冰的男人又怎以会在乎他会有留情?”否则五年前刘莹华也不会一尸两命了。

红缨端着水进来,看着正在亲自给玉妃梳妆的吉公公,眼敛一颤,垂眼退到了一边,心里突然觉得惘然,她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

玉珠玉翠相视一眼,都有些不安的看着站在屋檐下的公主,公主一早起来就站在这里望着天空出神。

当亲眼看到天边第一束金光冲破云层浮升而出的时候,元无忧笑了。

“今天又是一个艳阳天,玉珠,把本宫的被褥再翻出来晒晒。”元无忧眯眼看着初阳上升,头也不回的说道。

“是,公主。”玉珠恭敬回答道。

与此同时,琉清宫守值太监狐疑的看着一群人往他们这儿来,直到他看清楚走在最前面的竟然是施公公时,心里一颤,忙跪在地上行礼。

施济抬头看着眼前的宫匾,这样的情景似曾相熟,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一下子就浮现出了五年前的那个清早,同样都是寒冷的冬天,时辰也差不多,唯一有差别的是那天冰天雪地,而今天却是晴空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