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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惊天(481)

有些冲击和波澜让她没办法很快的得出答案。

十年前,她还没办法跳出上一世给予的毁灭时她又迎来了这并非她所求的新的人生。

她凭本能决定了这一世的活法,所以她遇见了怀王。

她朝他伸出了手,他的接纳也换来了她的接纳。

因利益而接纳,因接纳而坦诚,因坦诚而忠诚甚至是在乎对方……其实到彼此接纳时的那刻时,他们就都走进了对方心里的某个地方。

她以为自己的灵魂是一口枯井,毫无生机,可她在与他相处的时间里,惭惭地付出了情感。

她既然还能有亲情和友情,为什么却偏偏没有了爱情?

真的没有了?还是如怀王所说的因为懦弱而不敢?

元无忧轻伸出手抚在胸口,怔怔然的无声自问。

与此同时,同一轮新月下的楚国北桥关军营一处山丘坡地上,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酒香。

远处军营的火光让军营亮如白昼,也让山坡上原本的黑暗有了些模糊的光。

楚绝头上的银白发丝在暗淡的光线里极为显眼,两人的轮廓在暗淡的光线里若隐若现,“你就这样开战?”楚毅的声音清晰可闻。

楚绝却自顾自的喝着酒,像是没听见一样置若罔闻。

楚毅声音突然有些恼:“王爷对阿毅就这样不屑一顾?”

楚绝的声音这才响起:“你跟随本王入军时日也不算短了,你知道本王有这个权利,更有这个资格。”

“可你这是别有居心……”楚毅的声音微微停顿了一下,声音有些紧绷:“你就一点儿都不担心万一大元国和周国联合起来攻打楚国,到时我们的下场是什么?王爷不会不知道。”

“……”楚绝没出声。

楚毅又道:“京中传来消息,皇上对你的战略方法很是不满而震怒,不惜抛下京中政事再次御临北桥关,按行程明后两日应该就会抵达。”

“……”楚绝喝了一口酒,对楚毅的话充耳不闻。

他的漠冷不理让楚毅气节,低吼:“皇上亲临,必定是因为不满你这样以公谋私拿整个楚国命运来作儿戏的荒唐举止,王爷别忘了,皇上才是一国之君,你的权利和资格,他随时都可以拿走。”

楚绝终于有了回应,声音漠冷:“本王听的怎么有些费解?”

“什么?”楚毅皱眉回头,却一愣,暗淡的光线里,楚绝的眸子正散发着寒戾的光芒盯着他。

“本王怎么觉得阿毅你是在为本王担心呢?”

楚毅镇定反问:“难道我就不能关心七王兄?”

“在皇上和本王之间意见不一致时,于公于私,于情于理,你不都应该是站在皇上那一边?而且,你既然明知道本王是别有居心,主张对大元国征战的你却对本王的战略方针丝毫没有反对,为什么?”

“我……”楚毅被问的哑口无言。

楚绝又继续喝酒,对身边突然僵硬如石的楚毅视而不见。

久久,楚毅才出声,只是声音里的复杂和莫名情绪并不刻意掩饰:“你承认你是别有居心。”

楚绝寒冽的目光冷扫了他一眼:“承认又如何?”

“我不相信你会为了一己之私置楚国万万千千的百姓生死于不顾。”楚毅终于不再迂回,而是直接问出自己最想问的问题:“所以,你凭什么?凭什么认定大元国和周国不会联合攻楚?”

楚绝没作声,黑暗中他眸子里的寒冽光芒却深沉了下去。

楚毅直勾勾的盯着他头上雪发:“她伤你多深,世人皆知,你却依然不死心,利用皇上的不甘心用楚国数百年基业,万万千千的百姓生死来作如此豪赌?同为皇室子孙,放眼满朝文武,我楚毅只畏你一人,为什么?那是因为你像战神一样守在边关疆土上,令外敌不敢来犯,可如今……我甚至想不通,就算你笃定你会赢,你告诉我,你赢了什么?赢她对你的恼怒?还是赢她的悔疚?可万一输了呢?这代价你都付不起!”

“是啊,朕也想知道,你凭什么认为不会输?”一道威慑逼人的冷厉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

楚毅一惊:“皇上?”

暗淡的山坡上,随着楚鸿的身影走出来,站在他身后的暗卫手里也点亮了火把,照亮了整个山坡。

“阿毅参见皇上,吾皇……”

楚鸿断然挥手,打断了楚毅的话:“阿毅,你下去,朕要跟战王好好谈谈。”

“是。”楚毅恭敬的低头退下去的时候暗暗扫了一眼楚绝,却见他面无表情毫无惊讶,不由得皱眉,他早就察觉到了皇上出现?

在侍卫们搬来的椅子上坐下后,楚鸿这才冷冷的看着因为他的出现而改坐为跪的楚绝,几乎是咬牙切齿道:“告诉朕,阿毅刚才说的都是错的,你没有为一己之私而拿朕的江山去赌一个女人的在乎,你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周国借机趁虚而入。”

楚绝低敛着的眸子慢慢的抬了起来:“阿毅没说错。”

“你……战王,你好大的胆子,你真以为朕不敢杀你?”楚鸿紧紧的握紧了椅子扶手,大掌和额头上暴起的青筋显示了他的狂怒。

“臣弟是别有居心,也不否认拿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去赌她的一次正视,可是,这并不代表臣弟就会输,就算是输了,臣弟也并非就付不起代价。”

楚鸿倏地眯眼:“你……什么意思?”

楚绝没有回答楚鸿,而是垂眸,暗暗感受着心里那挥之不去的苦涩和隐痛,话锋一转:“如果我赢了,那么皇兄,你对她的不甘心永远作罢。”

楚鸿刚按压下去的怒火又窜窜的往脑门上冲,牙龈都咬点咬碎:“你在威胁朕?”

☆、032爱恨一线

距离京城数里外的官道上,一行骑着高头大马衣着不凡的随从侍卫伴随着数辆马车浩荡而来,路上的行纷纷猜测这是哪一位大户人家或官员携家眷回京?

马车队伍中其中一辆最大也最为华丽的车厢里,一名面容姣好的贵妇倚靠在锦枕上,保养得宜的纤手轻抬,接过侍女递上的青花压手杯凑到唇边沾了沾嘴皮子就又将杯盏搁下了,秀丽的眉峰蹙紧,目光中有着隐隐的不安。

一旁陪坐的何妈妈恭谨问道:“夫人,可是茶水不合适?”

被称之为夫人的贵妇即是海银珠,青秋知府顾念山之妻,出身青丘望族海家。

海银珠嘴角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却又似是觉得无论说什么都不过是图劳罢了。

何妈妈仿佛知道她的心思,眼角余光瞥了一眼恭敬地跪坐在那里敛声屏气的侍女阿巧,声音压低,却是宽慰:“夫人,你就别担心了,人我们都解决了,没有证据,就是陛下也不可能无故将你问罪!”

阿巧敛容屏息面色一派平静,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在颤抖。

“就算避过劫数,恐怕……”海银珠低低出声,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何妈妈明白她指的是什么,面色微滞,但随后她又牵强的宽言:“少年夫妻老来伴,您和与老爷都有二十多年的夫妻情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