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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惊天(287)

林盈盈垂眸看着手里只有有着至尊无上的身份才能用到的颜色和图案,纤手不自觉的摩挲着,轻笑道:“娘,这条路我已经在走了。”或许在别的女子心里是希望寻得良配过着平凡的家庭生活,可是她不同,这样普通的家庭生活并非是她想要的,她从小就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可是……”

“我知道娘想说什么,这条路并不好走,输了就再无翻身之地,但是娘,一旦女儿赢了……女儿就得到了全部想要的。”林盈盈向往的望着窗外的天,神神毅然决然。

见她如此,林夫人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改变不了她的心意了,心里满满的愧疚,盈盈之所以有如此想法,也情有可原,明明聪明过人,却因为身份低微而无法大放光采。

“既然你执意要走这条路,娘无话可说,但是,盈盈,千万记住娘的一句话,永远不要轻视低估自己的对手。”当年她要不是太过自负低估了对手,输的也不会是她了,盈盈真的似足了她,不过,值得欣慰的是,她骄傲久了难免自负,而盈盈因为隐忍而谦逊温和。

林盈盈回头,感激的看着林夫人:“娘,谢谢您的理解,盈盈不会让您失望的。”

林夫人压下心里满满的不舍和惆怅,微微一笑:“你是娘的女儿,娘怎么会不明白?”

“娘,总有一天,女儿要让那些俯视着您的人低下他们那高贵的头颅。”

林夫人一愣,眼睛微湿,无声地轻拍了拍她的手。

……

怀王府,行云苑,小花厅里,顾依依宛自作画,顾安安坐在一旁紧皱着眉头,很是不解的道:“姐,你说怀王为什么要整这样一出出来?”这动静也实在是太大了,也太张扬了,几乎一夜之间颠覆了世人对怀王的看法。

顾依依没有理她,时而抬头看看窗外取景,时而低头专注作画,对顾安安的存在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顾安安对于她的不理会,并不生气。

她很了解堂姐,堂姐作画并不代表她不在乎,而是因为她在思考,除非等到她将这幅秋景图画完,否则她别想她会理她。

“我们都在怀王府里住了快半个月了,除了第一天我们与怀王吃了一餐饭,赏了赏月,这半个月来,我们连他人影都没瞧见。”这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之外了,要不是知道三公主来怀王府住了两天连怀王一面都没见着,她们会以为怀王是对她们姐妹对顾家有芥蒂有意见刻意冷落她们呢?

顾安安自言自语一直都无人回应,她也没劲了,端起茶慢慢的啜饮着,等着堂姐将画画完。

半个时辰后,顾依依才终于完成最后一笔。

顾安安这时候已经撑着脑瓜子打起了磕睡。

顾依依看了一眼,暗自摇头,招呼着侍女收拾妥当。

“安安,你想睡回房去睡,别着凉了。”

顾安安揉了揉惺松的眼睛,看着花厅里已经收拾干净了,迷糊的问道:“我睡了很久吗?”

顾依依端了杯茶在窗边坐了下来,摇了摇头。

顾安安嘟了嘟嘴:“你一画起画来就会入了迷,问你也是白问。”

顾依依没有作声,目光却投放在了窗外。

顾安安半边身子都趴在茶几上,悄声道:“姐,你说会不会其实这怀王表哥根本就没想着……”后面的话,顾安安没说出来,却伸出白嫩的食指隐晦的指了指上面。

“不可胡言。”顾依依淡声提醒了一句后又径直低头喝茶。

“可是……算了,反正这些事情也不是我们管的,那你说说眼下事关你的事情总行了吧?”顾安安沮丧的一屁股坐回椅子上。

顾依依抬眼,云淡风轻的瞥了她一眼:“关我何事?”

“可是……”顾安安迷惑,难不成堂姐真的看不上怀王?

“安安,谨言慎行是我们自小就受到的教导。”顾依依微笑地看着不明的望着她的顾安安,缓缓道:“当面对自己不明白不清楚不了解的事情或人时,我们不需要不懂装懂,沉默以待,是最好的面对方法。”

“但……”

“没有但是,安安,你不该心浮气燥。”

顾安安低下头低语:“我也是因为担心你嘛。”

顾依依轻叹了一声:“我知道,可是安安,我是姐姐,凡事都有我,再不济也还有哥还有家族,这些事情不是你该烦该纠缠的问题,懂吗?”

顾安安惭愧的点了点头:“我懂。”

“你明白就好,好了,天色不早了,回房去吧。”

顾安安抬头仔细看了一眼她,确定在顾依依脸上没看到不安后,才放下心:“那我先回房了。”

“去吧。”

顾安安一走,顾依依温柔平和的面容这才有些变化,眉间掠上一缕轻忧,这怀王府里的水太深了,深到她来了半个月却还是没办法靠近一步,这样谈何去了解怀王?

想着她当日见到的怀王,顾依依眉间的忧色愈浓,唇间忍不住的逸出一声幽幽的叹息声。

确实是可惜了那样芝兰琼玉一样的男子。

也许是因为从小在大宅长大,听到了太多关于三姑母的事情,对三姑母的命运遭遇心有慨然,当她懂事后知道祖父祖母有意将她培养成怀王妃时,最初时,她也有伤感过,但久而久之,似乎心里面也慢慢的接受了家族安排给她的命运,并没有太过特别排斥的心情。

反而想着,就算是为了三姑母,让她照顾怀王,她也愿意。

可是上了京,入了这怀王府,她才发现,也许她自以为是的认命和牺牲只不过是一厢情愿。

怀王未必有心思要娶顾家女。

不为别的,单单是无忧公主恐怕就不会乐意怀王娶顾家女。

想起这无忧公主……顾依依眼神深邃了下来!

为怀王庆贺生辰,广邀京城未出阁的大家闺秀前来任怀王挑选,如此张扬大胆的近乎于触入皇帝底线。

如果这件事是怀王在背后主导指使她,那么,她也不过是怀王手里的棋子罢了。

可是如果这不是怀王的主意,而是她的主意,那,事情就复杂的令人看不透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有一种直觉,这件事,恐怕并非是怀王主使的。

因为,这无忧公主,她看不透,却本能的忌惮。

……

沉寂了十数年的怀王府突然如此高调,不仅引发全京城热议,也给看似平静的后宫投入了一颗石子,每个人心里都泛起波浪。

夜惭深,随着一天又一天,凉意越发的明显起来,提醒着所有人,冬寒不远了。

绛梅宫,偏殿后堂,香柱袅袅,梅妃双手合拢,对着座落在佛台上的一樽金身菩萨祷告着。

一年多过去了,这一年多来她深居简出,一心为自己命苦的大儿子祷告祈福,愿他下辈子投个好人家,不要再投身在皇家。

“娘娘,夜深了,您该歇息了。”梅妃的奶娘石嬷嬷轻声相劝。

梅妃轻轻的睁开了眼睛,抬头看着佛台上的菩萨,虔诚的拜了三拜,这才在石嬷嬷的搀扶下起身,却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上亲自上前续了香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