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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惊天(245)

她,周蓝儿,是周国昭平公主,绝不是楚国任意可践踏的女子。

“公主……”小豆见她沉痛的面容,有些胆怯。

秦恒看着她越发挺直的背影,始终面无表情的一张脸这才有了变化,心里沉痛也愤恨更自责,楚国根本没有诚意和周国结盟谋和。

回到内苑,刚进房,金姑姑就焦急的迎了上来:“公主,您怎么现在才……回来。”

金姑姑责怪的话语也在看见周蓝儿沉痛凄凉的面容时缓了下来,心里顿时凉透了,昨天她就不明白公主为什么会答应国师相邀,这传出去败坏的只会是公主的声名,日后楚国绝对会以此为话柄拿捏公主,谁也不会将错记在主动来招惹一国之王妃的国师头上的,公主不可能连这一点都看不透啊?

周蓝儿在书桌坐下,静坐了很久,才冷声道:“笔墨侍候。”

“是。”小豆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公主,什么话都不敢说。

“公主……”反倒是金姑姑迟疑了起来:“公主可是三思,这……”

周蓝儿冷眼看她,什么话都没有说。

金姑姑被这样的目光盯着,心里一寒,不敢再出声。

“本公主可以不计较屈辱,可以忍气吞声,但是金姑姑,我大周国虽不敢自称天下之一强国,但也绝非是任人欺凌之国,楚国今日可欺我辱我,明日就会欺我大周辱我大周,父皇一世英明,岂能被本公主自以为是的成全而日后悔痛不及?”

如果在今天之前,她还有迟疑犹豫之心,那么现在,她只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周国,将在这里遭受的一切向父皇禀明。

不是为了一己之私,而是为了让父皇明白,在父皇答应应承楚国求亲那一刻开始,周国在楚国就已经失了尊严。

她将一切禀明,不是要父皇做出决择,而是要上谏言。这又何尝不是楚国在试探周国?

徜若她息事宁人,那才是愚蠢至及,祸国殃民。

写好信,盖上她的印章,周蓝儿亲自密封好:“宣秦侍卫进来。”

金姑姑欲张嘴,周蓝儿眼色一厉,金姑姑不敢再出声。

秦恒走了进来,恭敬行礼:“秦恒参见公主。”

周蓝儿将信交到他手中:“将信送到秦二将军手中,以军情之奏八百里加急上奏回京,直接呈给父皇。”

秦恒抬头看着她,郑重的点头:“是。”他一直都懂她,知道她为什么要答应国师的邀约!也知道她心中所思所想。

皇宫,御书房。

正在与楚鸿下棋的人是靖王,眼见着这一棋局进入败局,靖王锁眉深思,还是不得要领破解。

“朕终于能将王叔困住,甚有成就。”楚鸿接过小莫子新沏好的茶,愉悦开怀。

靖王执着棋子盯着棋局老半天都想不出招来,只得将手里的棋子搁下,接过太监递上的茶,轻啜了一口,笑言放弃:“输了。”

“王叔这就放弃了?”楚鸿面含笑意,对靖王,他还是很敬重的,平日里靖王很少进宫,对朝中政事从不过问,今日却突然进宫专程来与他对奕,自然绝非只是对奕如此简单了。

靖王看着棋局哈哈大笑,若有所指的道:“皇上事事了然于心,臣又何必多此一举?”既然皇上还是那个皇上,就算有些杂事,皇上也依然可以处理得好,不会失了分寸,他的来意他也明白,他也无需多说不是?

不过……提醒一下还是有必要的。

“臣今日进宫,皇上想必心中了然。”

楚鸿点头:“王叔来意,朕已明了。”

“虽说皇上明了,但臣有一句话不得不说。”

“王叔但说无妨。”

“皇上和战王都绝非没有分寸之人,臣心中明了,但还是想来提个醒,还忘皇上勿怪。”这战王妃毕竟身份非比寻常,这国师竟然不顾男女之别前去相邀,实在是太过放浪形骸了,周国要追究起来,这就是楚国理亏了。

楚鸿面色有些严肃:“王叔放心,朕自有分寸,战王也自有分寸。”

靖王见他如此,心里也放心了:“皇上心中清明,臣就放心了,臣告退。”

“王叔。”楚鸿叫住他。

靖王讶异回头:“皇上可还有事?”

楚鸿面色缓和下来,轻笑道:“阿毅那小子有好身手,朕打算让他跟着七弟磨练成将,不知王叔意下如何?”南征北战,少不了大将,既然阿毅有才能,他怎会错过。

靖王听闻此事,面色为难下来,有些难以启齿:“这……”

楚鸿又道:“朕知道王叔在顾虑什么,朕会召阿志回京。”

“既然如此,那臣亦无异议。”他膝下只有两子,长子楚志已在军中为国效力,这次子……哎,不提也罢,这样于他也许是最好的出路,也断了他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送靖王出宫时,小莫子也得到了国师留宿战王府的消息。

小莫子战战兢兢的将这消息禀报,楚鸿而色怔然了一下后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挥手让小莫子退下。

战王府,清波院。

暖阁里,蓝云懒洋洋的半躺在软榻上,有一下无一下的抚着雪狸茸茸的白毛,眼皮半遮半敛的,似乎快要睡着了。

楚绝走进来,看到这样一幕,冰冷的眸瞳霎时柔化了下来,拎起榻上的锦被替他轻轻的盖上。

“我没睡着。”

“嗯,我知道。”

蓝云半阖着眼懒洋洋的道:“我不想出去,让人把饭送进来,你陪我一起吃吧。”

“好。”楚绝二话不说,转身出去吩咐了一声。

不消片刻,热气腾腾的饭菜就送了过来,全素,一眼明了。

暖阁内暖意融融的,让人骨头都似乎懒了起来,蓝云一时懒得起身。

楚绝见他如此,走出外间端来一张小桌几放在了榻上。

蓝云扬眼斜睨他转身又从外室端来一盆温热的净水放在桌几上。

楚绝看着他,见他半天没动,迟疑了一下,问道:“你要我帮你洗吗?”他倒是想,但是又担心他不乐意。

蓝云没出声,慢吞吞的坐了下来,净水,再接过他递上的贴子擦拭着水渍,抬眼看他,明眸微动,却又似乎是漫不经心的唤他:“楚绝。”

听他他唤他,楚绝面色无波,眼神却柔了,他喜欢和他独处,因为偶尔他会唤他像现在这样唤他楚绝。

他从来不觉自己的名有好听,但从他口中说出来,却觉得动听无比。

蓝云淡淡垂眸,淡淡出声:“如果……我让你必须在我和楚国之间选一个,你会如何选择?”

楚绝怔住了。

……

转眼间,就进入了一年之中最后两天的日子,京城处处都是浓浓的喜庆年味,张灯结彩辞旧迎新过大年。

信阳茶楼,却很冷清,平叔和小虎子一家都回家过年去了,半大不小的茶楼只剩下宁青一人。

不对,还有蓝云和法空,两人在初暮临近时分从战王府来到信阳茶楼赴约。

一楼大堂内桌凳都收了起来,显的有些空荡荡清冷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