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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惊天(21)

暗道墙壁上一路镶缀着十数颗大大小小的夜明珠,使得里面并不昏暗,怀王用锦帕死死的按住自己喉咙间不断涌上来的咳声,夜明珠清冷如月色的滢润光线下,清晰可见他苍白的面容因为强压着咳嗽而浮现红潮。

走了约莫四五步,没有了去路,可他却只是闭上眼在墙石上摸索了着,然后推开其中一块石块,石门开,眼前豁然开朗,是一间暗室,暗室里堆放着十只大箱子一只小箱子。

怀王走上前,一一掀开那些箱子,霎那间,金芒银光乍现,与夜明珠的辉亮相映,夺人呼吸。

十只大箱子,八箱金,两箱银,光是这里一箱银子就足够普通人吃好辈子。

看着这些金银,怀王执锦帕封口,眼神却冷似冰。

身为帝王却无能无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子嗣为了皇权一个一个的惨死,父皇,您明明知道儿臣想要的不是这些,可是到死您能为我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自古有言,有钱能使鬼推磨。

那么,儿臣就用您留给儿臣的这一世无忧向天争一次机会,改变我为鱼肉无能为力只能等死的处境!

强压下那阵阵咳嗽声,怀王走到最后一个小箱子面前,缓缓的打开。

小箱子里面,只有一块色泽暗黑看不出材质的牌子和一道巴掌大小的金牌,金牌上面没有龙纹没有图案,只有大赦二字。

苍白修长的手慢慢的拿起那块赦免金牌,怀王眼前浮现出白天在湮冷宫里遇见的人,嘴角冷冷一勾,他倒要看看元无忧究竟何德何能从他手里要到这道金牌?

湮冷宫,太回殿。

玉珠玉翠皆惊讶的看着提着食盒进来的小花子,不由自主的看向自家主子,纵使此刻她们心里很惊喜但也不会再明显地表露出来。

元无忧看着小花子手里提进来的食盒,只是淡淡的微笑着。

小花子轻咳了一声,力图镇定,但眼底的欣喜还是泄露了出来:“公主,这是魏公公让奴才送来的,日后,您的衣食都由内务宫特别安排的。”也就是说,公主住在湮冷宫里,却不受湮冷宫总管的管制,在这湮冷宫里,谁都不能再拿捏公主,欺凌公主。

尽管心里有所预料,但真的听到小花子说出来后,玉翠还是难掩激动的眼中泛泪花,皇上终于记起了公主,公主不用再跟她们过苦日子,照这样下去,说不定……说不定皇上有一天会赦免公主。

“公主。”玉珠听到这振奋人心的消息也难掩激动的看向元无忧。

元无忧点点头,小花子忙把食盒里的膳食都给摆上了桌。

精致小巧的碟盘,每样食物都不多,却有两荤两素两点心还有一盏甜汤,够不上曾经在无忧宫里享受的待遇,却也是这湮冷宫拍马都比不上的。

按这食膳样式完全可以比得上那些没有册封的公主待遇。

玉翠激动的上前道:“公主,奴婢侍候您用膳。”

这是施公公吩咐下来的,想也知道内务宫里负责这些食膳的人是绝不会下毒的!可谁都知道内务宫鱼目混杂,不知有多少宫里的主子安插了人在那里?

万一有人担心公主会翻身,哪个宫里的主子先下手为强也不是不可能,公主进膳前,自然得有宫人试毒才行。

公主身边如今只有她和玉珠,这试毒之人当然得她们了。

不等元无忧出声,一旁的小花子嘴无声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最终还是没有出声。

元无忧微微一笑:“不用了,小花子已经都试过了。”

玉珠玉翠惊讶的看向小花子,小花子则惊讶的看向元无忧,脱口问道:“公主您怎么知道?”内务宫传话说,年后会从御膳房调派两名打杂公公来湮冷宫专门负责公主的膳食,年前这些日子公主的膳食就由内务宫差人送来,施公公、福公公自公主弹琴后,就似乎对公主避之不及,就干脆差指他专为公主送饭。

按宫里规矩,按公主身份,必须得有宫人试毒才行,他也是怕有人趁机害公主,才会……擅自试了,想着万一有什么不妥,也有他挡住,公主就不会有机会吃到。

他没想到公主竟然知道?他可是偷偷试的,没有一个人会看见。

元无忧看了一眼小花子,轻叹了一声:“傻瓜,以后不许做这事,你要真担心我,用银针试试就行了。”

小花子眼窝一热,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想说什么喉咙口却哽住了。

玉珠玉翠震惊的看向小花子半响,然后两人极有默契地上前郑重的朝小花子福了一行礼:“奴婢代公主铭谢花公公对公主的赤诚。”

小花子年纪小,向来只被人称小花子,没有人称他为花公公,因为他根本不够资格。

可如今玉珠玉翠如此郑重和感激,一时之间让他白净的脸又急又臊红通通的,惶恐不安的连连摆手:“两位姐姐折煞奴才了,奴才担当不起。”

见小花子面皮薄,红的都快要充血,玉珠玉翠愣愣之后,都握嘴偷笑了起来。

元无忧微笑着敛下眼,没有打破三人心里的期盼之翼,她如今的待遇在庆帝心里已经是终极待遇了。

她并不失望,因为她从来没有把希望放在庆帝身上。

姜尚垂钓,愿者上钓,静观其变,待机出山。

她倒是开始有些期待怀王会如何做!

☆、016试探太妃

魏忠吃惊地看向福公公:“你再说一遍。”

福公公重复了一遍道:“顾太妃要教无忧公主弹琴。”

“什么时候的事?”魏忠发现不是自己耳朵听错,是真的,倒也镇定了下来。

“现在这会无忧公主就已经在归佛殿了。”他听着那刺耳的琴声真是受不了,也难得顾太妃还能继续敲木鱼,他听的都恨不得把耳朵塞死。

“干爹,您要不要去归佛殿看看?”福公公小声的建议道。

魏忠沉默了片刻,本想说去瞧瞧,但想起无忧公主如今那特殊的存在,再想着她那鬼哭狼嚎似的琴艺就浑身忍不住地打了个激棱,像赶苍蝇似的连连挥手:“去,一边去。”

他料到的没错,这无忧公主啊,还真是个例外!

现在她都不算他湮冷宫里的人了,既然不算他管辖着的犯人,他犯不着去多管闲事,至于顾太妃嘛?她身份摆在哪儿,又有怀王在,他吃饱了撑着去操心,他年纪大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见魏忠没有想去归佛殿的意思,福公公暗舒一口气,他还真怕干爹让他再跑一趟呢,他现在看见那无忧公主,就浑身发毛,能离她多远就离多远!

现在他可是明白过来了,这无忧公主啊,就是个棘手的,不能拿捏,不能随意碰触,但也不能明显地捧着,否则无论你怎么着都是不对!

干爹能避开就避开、实在不能避开碰上了就恭恭敬敬的哈着腰的这招,他决定学个彻底。

归佛殿。

顾太妃闭着眼睛敲着木鱼,对元无忧弹奏的琴惘若未闻,就连一旁的兰嬷嬷也发现自己对这刺耳尖鸣声似乎顺耳了,并没有感觉到难受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