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将门打开,让他进来。拾夏进了门,却是咬着牙问:“您真的要走么7
我一时间怔住了,他见我半晌不说话,叹息一声,才又道:“那么,属下得罪了。”语毕,伸手抱住我,踢开后窗,纵身跃出去。
猛地闭上了眼睛,再不去看这泉州府的一草一术,别了君临,别了君彦,别了大家……
一路上,捂夏只是一言不发。我几次想要开口,却发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直到过了府前的巷子,才瞧见那拴在树下的马儿。拾夏带着我,纵身跃上马背,驰骋而去。
马儿奔跑了好久好久,才i}I进了林子。
再往前,绕是我,也认出来了,好巧啊,居然竟是那日不仁带我落脚的木屋
拾夏勒停了马儿,将我扶下去,才低声道:“这几日先委屈八小姐在此处住几日。”他说着,径直推门进去。
进去了,才让我诧异,里面,再不是那日我看到的破旧样子了,所有的东西一应具全了。
别说住上十天半月,就是住几个月都不成问题了。
君彦他,总想得那么周到。
拾夏帮我点了灯,又道:“属下今日不回,在这里守着八小姐。”
“拾夏……”
我才开口,便听他又道:“八小姐不必说了,这是主子的意思。主子那边,您不必担心,有木央照顾着。明日,属下不能来,只囚,皇上一旦发现您不见,定会派人四处找寻,属下若是走开,恐他起疑。主子会制造您已经离开泉州城的假象,所以,皇上他必定,找不到您。”
我点头,君彦做事,我相信他。
此刻,已经过了子时了,我与他二人一坐,便及近天亮。
天将亮了,那么他自当尽快回去了。
跟着他起了身,见他行至门口,忽然又停住,回身看着我,咬着牙道:“八小姐,属下怪您。”
我一怔,随即苦笑。
他会如此,也是应该。
当日在裕南关的时候,他跪着求我,不要再离开君彦,求我守在他的身边。而如今,我却依然,要走。
阖了双目,苦涩地开口:“我知道,表哥他,定也是怪我的。”
面前之人突然绒默了良久,才又道:“主子为了您,已经付出太多,失去太多。如今还要为了您,去做他最不愿意做的事情。”
他的话,说得我一惊,猛地睁开眼晴,听他又开口:“属下知道,他的身子好了,他心头的伤,也永远不会好了。”他依旧直直地看着我,“这些话,本不该对着您说,可是您不心疼他,属下心疼!”
拾夏,他的眼睛红红的,看得我愈发地想哭了。
说吧说吧,我知道,这些话,憋在他心里太久太久了。
这辈子,终是我,负了君彦。
面前的人何时走的,我已经不知道了。望着敞开的木门,远远地看出去,外头,是茫茫的一片。
退了几步,缓缓坐下。
最初的一次,我嫁给君临,如果可以掀起轿帘,那么我便可以瞧见当时找疯了我的君彦。
他离京去陡南的那一次,如果我可以再逃得慢一点,那么我便可以知道为何没有追看我出来的君彦。
与他大婚的前一夜,如果我没有走再那样快,那么我便可以听见他拒绝暗会说要杀了君临的话……
如果那一次我知道他的心意,哪怕是不爱,我亦是会嫁给他,用我余下的时间,学着去爱他。
所以我与他,一次次的错过,除了错过,还是错过啊。
呵,想着,又不自觉地笑出声来。
原来缘分有时候也挺可笑的。
从今往后.我真的要过一个人的生活了。
可,也不会很辛苦。
手,缓缓地抚上小腹,囚为很快,会有人陪着我。
孩子,孩子,娘会好好地,疼爱你。
这一日,将近未时的时候,远远地,似乎传来很多人的脚步声。我吓了一跳,透过窗户望出去,居然看见了君临的人!
才想起,他定已经发现我不见了,所以,全城搜索。
可是君彦应该会安排好一切的啊。
忐忑地待着,此刻若是出去,我定会被发现。待那些人走近了,我甚至瞧见了薛丛宁!
他挥手道:“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一定要找到人!”
梧住嘴,果然是来找我的。如此大规模的搜索,一定会被找到。这林子里,独我住的这一间小屋,目标更是清楚。
瞧见那些人一下子分散开来,我诧异无比。定是君彦栏不住君临,亦或者,他虽相信我已经出了城,可,依旧不想放过泉州城里的任何地方,所以,才要下令四处搜寻。
我正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已经看见一人朝我的木屋走来。我惊得倒退了几步,见那人已经推开门来,我才要逃的时候,竟然发现,进门的,是捂夏!
正在我错愕不已的时候.他已经转身退出去.大声道:“这里没有!”
我尚未反应过来,直到,外头的声音逐渐远去,直到,所有的人都撤走,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让拾夏换了侍卫的装束,混在其中,再抢着过来检查这间木屋。如果是拾夏直接来,君临定又会起疑心。
君彦……他竟然连这个都考虑到了。
然后,一连多日,都不见有人再来。
想来,君临是相信了我已经出了泉州城的事情。
原本,两日后他便说要启程回京的,可,时间硬生生拖到了五日之后。
他出城的时候.我没有去.就是他的背影.我都怕瞧见.怕自己恋恋不舍。
又过三日,听说泉州城调来了新的府尹。而城中已经渐渐平静下来了,我才敢,走出术屋。
泉州,这个有些我太多回忆的地方。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又走到了青阳山庄门口,往日的辉煌早已不再。它的门前,被风吹落了一个灯笼,门口的石狮上堆满了灰尘,再是无人打扫了。
鼻子一酸,便有温热的东西从眼晴里流出来。
那一日,我不知道这里究竟染上了多少血,如今虽然已经看不出那时候的惨烈。可,那些声音,一直一直地,在我的脑海里重放。
还有韵如的那句“不孝女”。
它一直一直在我的耳畔回荡。
“爹。”缓统地跪下,朝着青阳山庄重重地磕着头,便咽道,“女儿不孝,您最后一面,都木来得及见。”
“六哥,我知道你一如既往地疼爱我,其实我也一直,很爱你……”
我曾经以为,谁家的小姐若是嫁给我的六哥,那一定是天底下最最幸福的新娘。只可惜他这辈子,还没来得及娶亲,就去了。
回去的时候,听得有人感叹道: “哎.你说这山庄原本多热闹啊.怎么好端端的,便空了?
“你不知道吗?我听闻半月前,好像是有官兵来围剿过的,许是犯了什么事吧。”
“是么?我怎么不知道7 "
“这事啊,不能乱说,也许……也许只是传闻吧。”
“哎,我说你真是,就不能说点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