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了,她却也是最不受太皇太后控制的人。
众人都享用着好茶,忽而瞧见钱公公自外头来,朝太皇太后道:“太皇太后,储钰宫来人说帝姬不慎跌了一跤,要请姚妃娘娘回去呢。”
对面的姚妃猛地站了起来,我也是吃了一惊,见太皇太后挥了挥手。姚妃急忙转身离去了。
帝姬摔了一跤,我也很担心,只是太皇太后不叫散,众人都不敢走的。
听得棠婕妤轻笑着开口:“难得姚妃娘娘还能如此紧张帝姬,等她自己的孩子出世,还不知会如何呢。”
话音才落,马上有人附和着。
皇贵妃却是冷笑。
从郁宁宫出来,因为担心帝姬,径直过了储钰宫去。
孩子是碰伤了额头,说是撞上了桌角,青紫色的一块,看来撞得有些严重。太医已经给上了药,她红着眼睛坐在榻边,却是没有哭。
见我进去,低低地叫了声“妡母妃”。
我应了声,忙上前,半蹲下,问:“痛么?”
她摇着头,只问我:“父皇会来看玉儿么?”
怔了下,此事该是有人会去通知他的,只是他来不来,我也不知。
姚妃忙道:“你父皇若是得空,一定会来的。”
她听话在点了头。
我在储钰宫坐了会儿,起身出门的时候,恰巧遇见元承灏进来。见了我,他一怔,随即道:“这便要走么?”
点了头,他倒是也不留我。
行至院中,还能听见里头帝姬的话:“父皇也给玉儿呼呼,玉儿就不痛了。”
抿唇一笑,原来等着他来,就是为了说这句话。孩子的记性真好。
回馨禾宫的进修,过御花园,远远地瞧见郑贵嫔和棠婕妤,我也不曾逗留,只径直回了宫。
晚上传膳的时候,阿蛮进来道:“娘娘,皇上搁了棠氏婕妤一们,降为了行德仪。”
略吃了一惊,抬眸问:“怎么回事?”
“娘娘也该瞧见了的,白日里,从储钰宫回来的时候,在御花园瞧见郑贵嫔和棠德仪在吵架。听闻她用皇上御赐的金铃砸了郑贵嫔,此事,恰巧被皇上瞧见了。”阿蛮的话语里,隐隐的透着笑。
果然是可笑的。
把她自从三品降为从四品,还特意给她选个“德仪”,我不必看都猜到那飞扬跋扈的女子被气成什么模样了。她和郑贵嫔素来不好,今后怕是更恨她了。
不必问,自是很让她受辱的事,否则,她怎会气得用上元承灏御赐 的金铃去砸郑贵嫔?
她那种忍耐不住的性子,迟早一天会如此。也许今日的地步,还算好的,至少,没有性命之忧。
不过我倒是觉得有些奇怪,往日里,郑贵嫔倚靠皇后,后来倚靠皇贵妃,这棠德仪好歹也是和皇贵妃一条线上的人,郑贵嫔也真敢。
“娘娘快吃吧。”阿蛮在一旁小声说着。
=伊-人-谷=手打章节
我只点了头,像棠德仪那样的人,是不值得同情的。
……
回宫多日了,每日都等着能有璿儿的消息。
可,每每都是空等。
我甚至要开始怀疑,是否真的有人在找璿儿。咬着唇,叹息着,我又怎么能够去怀疑元承灏?可,那些带走璿儿的人呢?他们究竟是何目的,又为何那么多日杳无音信?
苏衍还是每日来请脉,他说要替姐姐看着我。
自那日后,頣沅公主来过我宫里一次,也不再提璿儿的事情。她说柏侯煜打算要向元承灏请辞了,具体回北国的日子还没有定下。
我没有告诉她的是,元承灏似乎还不愿放他回去,只因为他以为元非锦与北国之人有联系。
十一月初七,听闻隋太医的病完全好了,苏衍也不必再过乾元宫去给元承灏请脉,这种事,以往是隋太医做的,今后,依旧还是由他做。
而姐姐的事,我终是也能开口求情了。
带了阿蛮过乾元宫去,常公公说他正睡着,隋太医才来瞧过他。
轻声进去,在他床沿坐了。
他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脸上那抹苍白之色也渐渐地褪复查,伸手,将他露在外面的手放进被窝。他象是做了梦,一下子抓住了我的手,低吟地喊了句:“娘亲。”
我吃了一惊,见他突然睁开眼来,瞧见了边上的我,微微一怔,才撑着身子坐起来。我俯身扶了他一把,他只问着:“何时来的?”
“才来,皇上就醒了。”给他垫了垫子在身后,我才又重新坐下。
他扶了额皱了眉,只问:“什么事?”
微微怔了怔,呵,我没事,就不能来找他么?
不过,我也确实有事,无奈地摇着头,开口道:“为了我姐姐的事。”
“宫倾月?”他抬眸看过来。
我忙道:“皇上恩准她和苏大人出宫吧,他们也已经成亲,您就放了他们。”
他直直地看着我,忽而笑道:“朕的宫女和朕的太医成亲,这种话,你也真敢在朕的面前说出来。”
咬着牙,我说与不说还有不一样么?他不早已经知道了?
起了身,在他床前跪下:“请皇上放了他们!我姐姐没有要杀皇上,臣妾已经解释过了。”
“那在渝州的时候,就该让他们跑了,也省得还回京来折腾。”
“因为隋大人受伤,臣妾不能让苏大人一走了之,否则,皇上怎么办?”
他的脸色微变,沉默了半晌,依旧是开口:“此事朕不会应的。”
“皇上……”
“不必再说了。”
可我不服,咬着牙开口:“姐姐又没有要杀过皇上,也没有得罪过皇上,为何皇上就是不愿放了她!”
他也不解释,只道:“宫中有宫中的规矩,朕以为你不是真的不知。”
吃惊地看着他,还以为他会说什么,没想到这个时候他竟然跟我说规矩!
“规矩是人定的,您是皇上,只要您一句话。”
他有些生气了,沉了声道:“宫女与太医私通,朕没有处置已经算客气了,你还不住口么?”
“皇上……”
“住口。”他坐了起来,“若是没有其他的事,就回去。朕还得过御书房去。”
欲再开口,他已经起了身。
“皇上始终不信会跳《凌波》的其实是臣妾么?”我跟着他站了起来。
男子的目光朝我看来,半晌,才开口:“那你是在告诉朕,当年刺杀朕的人不是你姐姐,是你么?”
握紧了双拳,我……我怎么是这样的意思?
欲解释,他却抬步朝外头走去:“此事不必再说,朕不想听。”
听得他出去的声音,常公公已经帮他开了门。他只出去,连头都没有回。
我追着出去,他已经走远。阿蛮忙上前来:“娘娘,皇上怎么了?”
咬着唇,他还是不信我的话。
在乾元宫前呆呆地站了好久,直到那抹身影再也看不见,才回过神来。
出了乾元宫,想过北苑去,我好久不曾见姐姐了。脚下的步子有些快,走了一段路,忽而觉得身子有些不适。阿蛮注意到了我的异样,忙扶住我,担忧地问:“娘娘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