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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凤帷春醉:废妃(28)

想到此,她的身子猛地一颤。

她明白了!

元聿沣见面前的女子一张小脸突然变得惨白不堪,不免皱眉道:“怎么?”

“殿下。”她低声唤着,惊诧地抬眸瞧着他,突然浅笑一声,“恐怕如今您即便想放了奴婢,也晚了。”

元聿沣亦是笑,起身道:“担心我母后去跟父皇说么?”他摇头,“她不会的。”此事,皇后心里生怒,却只会忍着不说。

“倘若真的说出去,也没什么。本宫带一个宫女回东宫,便是如此十恶不赦么?”他认真地瞧着她,开口说着。

尚妆却是摇头:“不,您不知道。圣上与安陵家……有仇。”

她想起来了,皇帝说的,不将她赐给任何一个王爷,而是要将她放在自己的身边牢牢看着。如今,太子主动接近她,惹怒了皇帝。那么她死,太子……又会如何,是她无法想象的。

她的话音才落,便见元聿沣脸色一变,回身握住她的双肩,厉声问:“你身上的玫瑰香露,是谁给的?”

看来,他也不是傻子,不过是尚妆的一句话,他便已经联想颇多。

尚妆欲启唇,他仿佛想起什么,咬着牙开口:“齐贤妃。”

尚妆一惊,终是咬着唇不说一句话。

齐贤妃既然有意如此,此刻,怕是皇帝已经知道此事。而她与太子,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步入她的计划之中。

如此,毫无声息。

她赫然合了双目,低声道:“其实,只要殿下咬死……”

“咬死是你勾引的本宫,是么?”她的话未完,已经被他接过。

不觉睁眼,看着面前男子的容颜。不知为何,那一刻,她竟然看见他眸中的痛。

挣扎着的,痛。

她深知,不是为了她。是因为她身上那抹香味背后的故事。可,纵然如此,她却依旧忍不住为他惋惜。

为何是惋惜?她其实也不知道。

她唯一知道的便是,他贵为太子,也不是可以事事顺心的。

原来,人都一样。

元聿沣怔怔地望着面前的女子,那想法,她却先他一步说了出来。可,为何听她说了出来,他却迟疑了……

的确,只要他咬死,那么此事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还是安稳地做他的太子。

而面前的女子,她的那分倔强,恁的,又像极了……她?

“呵。”他突然释然一笑,松开了扣住他的手,直起了身子。

齐贤妃不过是想让三年前的事情重演,那么,又有什么了不起!

第二卷 逐风 第五章 做戏

抬手,推开一旁的窗户,元聿沣负手而立。

尚妆想了想,终是默默起身。

男子的背影,给她一种寂寥的感觉。她忽然觉得,那玫瑰香背后隐藏着的,是一个女人。

太子深爱的女子。

那么,是被这座宫殿……

深吸了口气,她不愿再去想。

夜,已深。

元聿沣没有回身,没有就寝。尚妆亦是不说话,二人就这样静静地站在房中。

*

翌日一大早,秦良娣携了宫女从寝宫出来,正巧碰见林奉仪。林奉仪见了她,不情不愿地行了礼,冷笑一声,道:“姐姐可真是坐得住,殿下就快被人抢走了。妹妹原本以为姐姐心里在意的,却不想,原来姐姐可以如此大肚。”她又哼了声,从她的面前走过。

秦良娣怔住了,半晌才回神,咬着牙问:“昨夜皇后娘娘没能将那低贱的宫女带出东宫么?”

宫女支吾着,终是点头:“听说昨晚殿下顶撞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走的时候气得脸色都变了。”

秦良娣的身子一颤,是么?她还以为把皇后请了来,就万事大吉了。太子顶撞皇后,那可是从来都不曾有过的事。

那该死的宫女!

她心里愤愤地想着:不行,殿下如此看重她,难不成她要将太子妃的位子拱手相让么?

想到此,她一甩衣袖,大步朝前走去。

这时,她瞧见不远处,两个太监匆匆而去。那大太监她认得,正是圣上面前的贴身太监陈忠。心下微微吃惊,这么早,陈忠怎么来了?

加快了脚步跟上去。

尚妆还与元聿沣站在房中,便听得外头宫女小声道:“殿下,陈公公来了。”

尚妆不免抬眸朝元聿沣看了一眼,他却并不看她,只开口道:“让他进来。”

门开了,进来两个太监。

朝他行了礼,陈忠开口道:“圣上请殿下过乾承宫去。”他顿了下,抬眸朝尚妆瞧了一眼,又道,“还有殿下昨日从浣衣局带来的宫女,也要一道过去。”

尚妆悄然握紧了双手,却听元聿沣轻笑一声,抬步朝外头走去,漫不经心地开口:“那便去吧。”

秦良娣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出来,慌忙行礼。她的目光,落在紧跟在元聿沣身后的尚妆身上,嘴角浅笑。看来必定是皇后吃了瘪,便要圣上出面。

昨日她当机立断将此事告诉皇后,真真是做对了呢。

她只以为皇帝和皇后都不喜欢太子和一个宫女一起,却不知,这远远不是事实。

宫外,轿子已经候着。

元聿沣弯腰上轿的时候,回眸瞧了尚妆一眼。尚妆吃了一惊,却见他的手伸过来,将她小小的身子拉进去,扣在怀里。

尚妆紧张地屏住了呼吸,半晌,才翠然笑道:“殿下是觉得奴婢的罪责不够深么?”

他亦是笑:“父皇既然能传召,什么意思,本宫知道,不信你不知。既如此,还怕什么?那便将样子做足了,日后你纵是死了,也不枉此生。”

尚妆怔了下,他已经下令:“起轿。”

第二卷 逐风 第六章 面圣

尚妆扬起笑脸看着身后的男子,开口道:“可奴婢,想活着。”

元聿沣似乎未听见她的话,一手挑开了窗帘,目光已经朝外头瞧去。隔了半晌,才低声道:“那就求本宫。”

尚妆怔了下,终是浅声问:“殿下为何不问奴婢原因?”

男子并未回身,只嗤笑一声道:“想活还能有什么理由?无非只是,不想死。”他的话,说得尚妆一愣,他接着道,“将你身上的玫瑰香露给本宫。”

本能地触及怀中的瓶子,她迟疑了下,终是将瓶子取出来。元聿沣回眸,目光落在她手心的瓶子上。

凝视着,看了良久,才伸手,轻轻握住它。

尚妆瞧见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半晌,见他猛地收紧了手中的东西,背靠向壁沿,赫然紧闭了双目。

尚妆本来想说什么,动了唇,却终究是咽了下去。

他却突然开口:“你可知,这种玫瑰香露是用何种玫瑰制成的?”

尚妆不语,他又自顾自道:“是冷香玫瑰……”他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睁开眼睛,凝视着手中的东西。尚妆瞧出来了,他的眸中,藏着一个人。

想了想,她鼓起勇气开口:“曾经有一个人,喜欢用这种香露。而殿下……喜欢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