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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欠你十世姻缘(204)

魉的声音在一旁传来,“做噩梦?”

秦兮扭头看过去,魉两只漆黑的眼在夜色下更显明亮,晃晃头,“我,梦到风霁了,魉,你探查的怎样?我们现在就走可行的通?”

她不敢,她怕,怕风霁像上次一样一头扎进银琪的陷阱来,刚刚的梦让她心惊肉跳,她出去,出了这个陷阱,风霁的安全系数就会高些,只要出了城,以风霁的本事跑路应该没问题。

想到这,秦兮再待不住了,跳起来就往外走,“我们现在就走,现在就出城。”

魉的声音有些晦暗,“现在怕是不行,怎么也要等待明天。”

“为什么?今晚跟明天有什么区别?”

“后天出葬,以银琪对……会为……守灵。”

魉的话说的遮遮掩掩,不过秦兮还是听懂了,一屁股坐回石板上,明天吗?银琪会为自己守灵吗?若果真如此,没有银琪在,他们出城应该会安全些。

“那就再等一晚上吧。”

一头躺了下去,再无声息,魉看着背对着自己的王妃,实在想不明白女人的心,刚刚还急的什么似的,这会儿又沉静的不声不息,一转念,不觉对这个王妃的钦佩再上一层,果真是做大事的人啊,遇事不急不躁,冷静自制,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主人。

这么想着,魉也躺倒在地,望着石壁出神,琢磨着明晚怎么将王妃带出都城。

一夜无话,第二天秦兮仍旧一句话不说,只静静的想自己的心事,偶尔抬头看看四周,待魉从外面回来时,已经是中午时分。

魉给秦兮带回一套青衣本衫,一张菲薄的人皮面具,秦兮接过,魉转身出去了,秦兮用两根手指夹起那个面具,看了又看,没看明白是什么做成的,心里打转,只要不是魉从人脸上扒下来的就好。

轻轻的拿起面具覆盖到脸上,觉得清凉,待自己的体温将那清凉融解后,这才换上了青衣布衫。

秦兮来到水洼边,入目,豁然是一个文静的小童,虎目,浓眉,阔鼻,虎头虎脑的感觉。

将自己的长发拢起,简单的在头顶梳了童子的发髻,这才走出石洞,洞口处,魉已经站在前面等待。

秦兮长长的吸了口气,来到魉的身边:“他在守灵?”

“是。”

猜想是一回事,得到确定的答案后又是另外一回事。秦兮莫名的心里一阵发酸,她知道静国有个习俗,出丧头一天,为心爱的人守灵一天一夜,那么那个人下辈子还会与之相遇,银琪,你何苦?我们之间,即使相遇也是无缘,压下心头酸楚,秦兮点头,“好,走吧。”

“是。”

瀑布外,秦兮回头看,那高悬与九天之上的瀑布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魉的轻功很好,所以两个人从瀑布飞出,水没有沾湿衣衫。

“没想到外面看一个样子,里面却别有洞天。造物主真是神奇,永远的出人意料。”

秦兮发自心底的感叹一番,跟着魉沿着苏凉山脚下偷偷潜出。

天近傍晚时分,秦兮跟魉已经坐在正对北城门的玄天茶楼喝了半天的茶了,魉的眼光一直逡巡四周,注意着周围的动静,秦兮则侧耳倾听茶楼里人的说话。

拉拉魉的袖子,魉看她,秦兮一身童子打扮,魉一身家奴打扮,秦兮原本就想问原因的,为什么自己打扮成童子,而魉却不打扮成公子模样,这样没有主的两个人不是很奇怪吗?

“我们这样不奇怪吗?”

“不奇怪。”

好,你说不奇怪就不奇怪吧,反正都指望你一个人,秦兮撇撇嘴,耳朵却捕捉到一旁桌上两个师爷模样的人说话,眼睛瞬间瞪大,一把抓住魉放在桌面上的手,魉一哆嗦,太过集中注意力观察四周,竟被她偷了空。

尴尬的想抽手,浑身都紧张的冒汗了,秦兮却为自己听到的事心惊:

“魉,我问你,柳,柳静柔公主回来了?”

“嗯,为,苏小姐吊唁。”

魉回答简短,恨不得将自己的手剁掉,秦兮仍旧没发觉自己这动作,这行为有何不妥,全部心思都集中在柳静柔的归来上,想到那个如春风般和煦的女子,深情不悔,有些惆怅。

“她,是个好姑娘,如果不是……我们会成为好朋友的。”

魉蹭的站起身,吓了秦兮一跳,手仍抓着魉的手。

“你,做什么?吓我一跳。”

说着大眼睛四周瞄瞄,没发觉什么异常,感觉后背好像有双眼睛要将自己穿透一般,豁然转身,一个上了年岁的老者,白发白须,腰微微弯曲,不过仍能看出是个身材高大的人。

呼出一口气,秦兮松开抓着魉的手拍拍胸口,觉得自己这动作太过女气,一个童手怎么会动不动拍胸口,赶紧把手规规矩矩的放到桌下,用眼神示意站着的魉让他坐下,别招人眼目。

魉不看秦兮,躬身施礼,秦兮翻了个白眼,很想提醒魉,她是童子,他是家奴,俩个人平起平坐,用不着行礼,这样不合规矩,还不迟早被人发砚啊?

王,欠你十世姻缘 第231章

可是魉的礼却不是朝着她行的,身后老者缓步而来,坐到秦兮这桌,秦兮一愣,抬眼看魉,桌子下的手却被老者一把抓住,那双大手的肌肤光滑,不似这个年纪应该有的细嫩,只手指,手心处有着厚厚的茧子,好像用惯了刀枪棍棒的人长时间打磨出来的。

那手的温度,那手的触感,一时间秦兮百感交集,一下子咬住下唇,将那声惊呼吞咽回腹中,只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老者一双澄净,漆黑的眸子,似天边的晨星,璀璨光华。

四目相对,她以眼神询问,‘你如何来了?’他笑望她,‘因为想你,思念再承载不动,所以来了。'

紧紧握着她的小手,他一颗提着的心终于落回原处,虽然不舍,却不得不暂时松开她的手,假意的抬手,却是真的咳嗽出声,用帕子掩住口,苍老的声音响起:

“唉,老了,不中用了,出个门也会得风寒,还是家好啊。童儿,咱们回家。”

秦兮愕然看着他帕子里渗出的殷红血迹,嗓子眼仿佛被什么堵住,只张大嘴巴发不出任何声音,隐藏在面具后的小脸,因为担忧惨白一片,好在有面具挡着看不出,而他的脸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样?因为有面具遮掩,所以掩住了那憔悴,掩住了那苍白,掩住了那难以支撑的疲惫?

是受伤了吗?她以眼神询问,他笑的眼睛弯弯,轻轻摇头,示意她别担心,一旁的魉大声答应:“是,老爷。”

这声音唤回秦兮的理智,偷眼看四周,已经有人往这边瞄了,赶紧起身站好,恭敬的施礼。

“老爷,请。”

三个人出了茶楼,魉在前面接过事先准备好的马匹,夜风霁化妆成的老人在魉的搀扶下,勉强爬上了马,看他上马的姿态,秦兮的心好像被刀剜了下,狠狠的疼着。

低下头,掩住自己眼里的疼惜,跟在马匹后面,朝北城门走去,天已经近傍晚时分,那边城门口处喧嚣着要关城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