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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欠你十世姻缘(188)

望着天空,想起当日在齐王府里,她就是这般躺在草地上看天空,原来这样躺着看天,真的不一样,天好像更高,也更广了,原来换个角度,一样的东西也会产生不一样的想法,银琪,希望你能够像我一样放下执念,成全风霁跟秦兮。

银琪跌跌撞撞进了内室,秦兮听到声音,睁开眼,看到银琪,第一句话是:

“找到了吗?救,活了吗?”

如果换平常人对于死而复生这样的事,打死也不会信,可是秦兮是谁?上天入地哪样她没干过?她相信如果扶菱丹真的是扶摇草制成,那么起死回生不是不可能。

银琪抹了把脸,将在脑子里轰轰回响的白溪铭的话抛到脑后,朝着秦兮露出笑容,“我答应你的事,就一定会做到。你呢?”

秦兮在听到银琪这话的时候,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回去,有些哽咽,薛暮媛活了,太好了,那样自己对她的愧疚会少些。

“谢谢你,银琪。”

银琪坐到床的踏板上,后背靠在床沿,探着身子,看秦兮,虽然脸色苍白,可是眼睛里有了神采,比昨晚见到奄奄一息的模样强出几百倍去,想到昨晚,他仍旧心有余悸,眼睛发酸,赶紧别过头去。

“你,为什么要救她?值得吗?”

“你不明白,是我欠她的,总之,谢谢你。”

“琦熙。”

银琪的声音因为紧张有些低沉。

“你……”

“怎么了?”秦兮看向银琪,银琪一下子跳起来,掩饰自己的慌乱和惊恐。

“没有,我就是想说你快点好起来,我们回去。”说完朝外面大步走去,秦兮在后面看着银琪的背影。

“我知道,你说到做到,我也会履行承诺的。”

当乔颇端着药进来的时候,秦兮已经睡着了。乔颇看着床上安静熟睡的人,忍不住叹气,忽然听到身后有声音,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将药碗放到一边,回头拉着溪铭出去。

外面两个人相对而立,乔颇看着溪铭脸上的伤:“打通了吗?”

白溪铭摇头,乔颇恶狠狠的道:“还是揍的轻。”

溪铭再摇头,不看乔颇,仰头看天,许久,“乔颇,有些事是需要他自己想清楚的,我看得出他已经在想,这就够了,也许给他些时间,他会明白,爱,不能强求,也求不来。”

“时间?给多久?一年?两年?还是十年八年?”

白溪铭这下又不说话了,痴痴的望着天,银琪有句话也说到他心里,如果有那样的跟秦兮一生相对的机会,他是不是也能这么潇洒的放弃?

原来自己的心明明知道怎么做,可还是会摇摆啊,原来自己也并不伟大,也只是一个为爱痴狂的普通人而已。

“乔颇,其实……”

溪铭没有说完那话,一转身朝宫门外飞去,一道白影晃过,乔颇呆呆的对着空气叹息,“就都这么放不下吗?”

良久,乔颇摇着脑袋,朝夜风霁所在的宫殿走去,既然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也什么都帮不上,那最起码保证风霁身体好吧。

一日两日三日……秦兮早就能下地走动了,只是乔颇不允许她踏出房间一步,可是隔着窗子,她看到了外面的惨象,在看到那些被扫为平地的空旷后,她一反常态,再没有跟乔颇要求去看夜风霁,也不再问他的情况,这让乔颇好过了许多,不然对着她撒谎,那实在是一件很费脑细胞的事。

这几天白溪铭倒是天天来,只是每天都在门外看她一眼,然后也不说话,转身就走,无论她怎么叫,都不肯停下。

银琪这几天没有出现,只派了人来送上好的人参,补药,说是补身体,补气血,还同时稍来一句话,快些好,然后回家。

这一日秦兮正站在窗子边,望着外面空空的一切发呆,白溪铭又来到门口,两个人隔着窗子,你看我,我看你,白溪铭这次没有转身就走,而是站在那,看着秦兮,又仿佛没有看她,眼光虽然落在她的身上,却没有焦点,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兮伸手指了指外面,“是他毁的?”

白溪铭顺着秦兮的手指看去,四周的偏殿都被扫平,空空旷旷的只剩下一个大院子,那些堆积的石块,坍塌的宫门雕梁早就被人运走,如今这座院子除了空旷还是空旷,看起来有些凄凉。

轻轻点了点头,秦兮也不在言语,白溪铭就那么看着她,长长的墨染一般的秀发披在身后,纤细的腰不盈一握,她好像比初见时瘦了好多,别开眼,溪铭出声。

“你……”

话没说完,秦兮打断他的话,“不奇怪我现在的样子吗?我在想,灵魂这样的说法,在这个世界应该是很难让人接受的吧?可为何你,乔颇,还有银琪都这么淡定?你们不是最敬重神灵,鬼魂一说的吗?”

说敬重好听些,秦兮是斟酌了好久才说出来这些,问出心底的疑惑的。

这些人一个两个三个的反应,都大大的出乎自己的意料,如果说风霁是因为爱而坦然面对一切,可是这三个人的反应也太……

她说不好,就是感觉不应该这么风轻云淡的过去,如果换成自己,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有人像自己这般灵魂穿了,还站在自己面前,她即使不吓死,也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接受,自己一新新人类尚且如此,何况这些古人乎?

白溪铭的目光移向苍穹,他越来越喜欢看天空了,那空旷,那蔚蓝,那飘渺都带给他心灵的愉悦,让他的心能够静谧一片,不敢波动,也不想波动。

“乔颇本就不正常,想法异于常人不难理解,至于我,我们……你理解风霁的做法,为何就不能理解我们的?”

他的话出口,秦兮当场呆住,什么意思?此时她没有心情笑溪铭对于乔颇的评价,只觉得心口隐隐的有些闷疼,看着溪铭染上哀伤的侧影,有些无措。

白溪铭没有给秦兮太多的思考时间,回身,盯住秦兮愕然的眼。

“秦兮,你真的要跟银琪离开?离开这里,离开风霁?你这次回来,不就是为了风霁吗?”

秦兮的心因为溪铭刚刚的话搅起一弯碧波,有些迷茫,却又好像明了,正茫然间听到溪铭的话,眉头轻轻蹙起。

“溪铭,我不相信你会赞成我毁约。”

白溪铭狼狈的倒退一步,“是,如果是别的事,我不会,只是……”

“没有只是,溪铭谢谢你有这个只是,可我担不起,也别再让我担,溪铭,你值更好的。”

白溪铭看着秦兮,秦兮回视着他的眼光,眼神坚定,却充满着愧疚,怜惜。

白溪铭一时之间没舍得移开目光,她眼里的疼惜是为自己吗?心里一痛,手无意识的伸出,她没有躲,他的手即将覆上她的脸颊时,她的泪水无声无息的滑下,为溪铭,为风霁,为自己。

白溪铭被那泪水唤回神智,手没有覆上她的脸颊,那个梦里做了千百回的动作,仍旧没有完成,也无法完成,轻轻的,拇指擦去她脸颊的泪水,然后珍而重之的收回,握成拳头,那滴泪便阖在他的拳头里,附在掌心,继而融入他的心里。